从前，在交河（交河故城，位于现在的新疆吐鲁番市，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不过，画虎成猫认为：此处的交河，应该是指河间府献州下属的交河县。也就是现在的河北省沧州市下属的一个独立镇。）县有一个名叫及孺爱的人，青县（属河间府，即现在的河北省沧州市下属县）有一个名叫张文甫的人，这两个人都是老儒生，也是好朋友，一同在献县（现在的河北省沧州市下属县）的学馆里教学生。
有一天，这两个人吃了晚饭后，见外面的月色皎洁，又闲来无事，顿时有了月下散步的兴致。
二人闲庭信步，就在献县郊外的南村和北村之间，一边散步，一边赏月。
不知不觉间，渐渐走得离学馆越来越远了，荒野上没有了人家，四周一片寂静萧索，草木丛生。
张文甫素来胆小，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心里萌生了想回去的念头。
及孺爱却意犹未尽，对张文甫说道：“月色如此美好，回去也无事可做，你就想这么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吗？”
张文甫胆战心惊地说道：“前面好像是一片乱葬岗，那些坟墓之中肯定有鬼，我感觉阴森森的，很是瘆人，还是不要久留了，早点回去吧！”
及孺爱却丝毫不惧，笑道：“想不到张兄还怕鬼啊！我们两个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不必害怕。”
正在说话之间，只见一个老翁，拄着拐杖来到二人面前，向二人作揖施礼后，拉着他们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微笑着说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你们难道没有听过阮瞻（字千里，西晋时期的官员，陈留尉氏人，也就现在的河南人。他的父亲是“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他为人处事谦让不争，平素坚持“无鬼论”。）的‘无鬼论’吗？我看二位都是读书人，怎么会相信释伽牟尼那些佛家的妖言妄论呢？”
及孺爱和张文甫马上表示：“愿意聆听老先生的教诲！”
于是，那老翁就开始阐述，宋代程朱学派关于阴阳二气此消彼长的理论。
老翁引经据典，讲解通俗易懂，而且论证明确，条理清楚，文辞十分流畅。
及孺爱和张文甫两个老先生，听了之后如同醍醐灌顶，不禁连连点头称赞，慨叹老翁对宋代大儒的见解是那么的深切。
二人一时兴起，就于那老翁谈论起了理学，彼此之间，互相有问有答，很是畅快淋漓，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忘记了询问老翁的姓名。
这时，远处有几辆大车慢慢驶过来，拉车的牛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声音哗哗着响。
那老翁急忙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抖抖衣服，笑呵呵地说道：“其实，我是个黄泉之下的人，在这里很寂寞，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人过来了。
今天二位到来，我十分高兴。但是，我如果不说‘无鬼论’，估计二位早就走了，我也就不可能挽留两位，陪我长谈一个晚上了。
现在马上就要和二位分别，我实话相告，希望两位不要感到惊讶，也不要认为我是有意戏弄你们的！”
说完，就对二人作揖行礼。就在这一弯腰一抬头的片刻之间，那老翁就悄然不见了。
及孺爱和张文甫顿时觉得惊惧不已。
二人相互探讨了一下，这一带很少有文士，怎么会有这样高深学问的人呢？
张文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董空如（明末清初的文人，纪晓岚先生父辈的好友。）先生的坟墓就在前面不远处，刚才那老翁，可能就是董先生的魂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