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叔,是谁把我救回来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白鸷看来,甘雨师姐那个呆萌的样子不像是能第一时间把自己救回来的主,所以他很肯定,救治他的是一位仙人。
“要叫我萍儿姐姐,”歌尘没好气的白了白鸷一眼,接着说:
“说起来他也是你的同族。”
白鸷挑了挑眉,“也是夜叉?”
歌尘浪市点点头,“说起来,你俩也挺有缘分呢。”
“一个被夜叉魔神所拘,前半生作恶多端。”
“一个被夜叉魔神所救,前半生这才刚刚开始。”
“不是很巧么?”
“而且他同你师父一起,去翠玦坡给你报仇出气去了。”
歌尘浪市意味深长的看向白鸷,但陷入深思的白鸷想起了那位沉默寡言的金鹏。
是他么,应该就是他吧。毕竟,其他的哥哥姐姐都已经魂归地脉,不知所踪啊。
发现白鸷正在发呆,歌尘浪市这才起身,
“行了,恢复的不错,再好好养一天,我先出去了。”
歌尘浪市关上房门,转过身便看见着急去照顾师弟的甘雨以及....着急看热闹的归终。
“小甘雨,放心,你的小师弟身体无碍。”
言毕,歌尘浪市便一边给甘雨让出位置让她进去照顾白鸷,一边挡住想打扰白鸷修养的归终,
“归终你着什么急,先让两个小家伙好好温存一会儿。”
归终追上走远的歌尘浪市,“我就是想认识一下白鸷吗......”
“话说白鸷是不是跟魈一样,都是一脸的深仇苦恨?”
“我很好奇嘛。”
虽说相处了几百年,但歌尘浪市对归终这个不懂音律的魔神一点好感都没有,音律只能相随心动,然后有感而发,可不是什么机器能办到的。
看到歌尘浪市略显冷漠的样子,归终也是气哼哼的。
“帝君,你看萍儿那家伙,神气什么,不就是会点医术么。”
摩拉克斯无奈的叹口气,他始终是不擅长对付这种过于活泼的人。
见摩拉克斯也不搭理她,归终没好气的哼了哼,便拿起了图纸开始写写画画,也不再提什么。
摩拉克斯给落座的歌尘浪市倒了杯茶,说道:“如何?”
歌尘浪市心领神会,也没着急回话,先是端起了茶,抿了一口,这才回道:“大致上没有问题了,但心神有损,还需静养。”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
“话说帝君你还不回归离集么。”
歌尘忽然意识到自己话中的催促,又解释道:
“我也不是催你们离开,只是按帝君的性格,恐怕是放心不下归离集的百姓。”
“夜叉一族忠于职守,我倒也安心,但他们不辞辛苦的驱逐来敌,我总要找个理由放他们放松一阵子,”
摩拉克斯扫了一眼白鸷所在,又说到:
“况且......我还有些东西要交予白鸷。”
说起这个,摩拉克斯也是有些头痛,在将夜叉魔神的遗骨打造成武器时,却没发现她死而不僵,些许残魂与意识归拢在武器中,成为了类似于器灵的存在。
也不知道这种存在方式会不会影响执政的确立。
所以摩拉克斯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柄武器交予白鸷。
“那帝君为何犹豫呢,归离集上有岩石所化岩王帝君,有一众支配天象的真君,凶恶好斗的大将,还有两位已经成为盟友的魔神。”
歌尘浪市当然自信,三位魔神战力,几位大将也能与魔神缠斗,虽说真君不擅争斗,但也是魔神之下难以一见的好手,如此阵营何惧之有,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提到这里歌尘浪市没好气的瞪了瞪归终,贵为魔神战力,却连个真君都打不过,就知道摆弄她那破机关。
“你看我干什么,我就是弱怎么了,我投靠的又不是你。”
察觉到歌尘浪市鄙夷的视线,归终炸毛了,“帝君,你看她,她侮辱我,我可是你的盟友。”
摩拉克斯扶额叹气,在乐理上与歌尘浪市针锋相对,在机关术上与留云借风各执一词,他有些后悔答应结盟一事。
但听歌尘浪市一言,摩拉克斯也不再纠结,不过一位魔神罢了,大不了在镇压一次。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纠结,只是默默起身,远离了争吵的两人。
......
病房中,白鸷手足无措的安慰着梨花带雨的甘雨。
“哇.....!师弟,我好担心你!”
“师姐,不哭不哭,我这不好好地么。”
“可是....可是....你....好多血。”
“我只想....只想师弟你好好的。”
白鸷很惭愧,惭愧那是只想着弄死那只岩龙蜥,却没想到自己死了,仙人和师姐会多伤心,想到这里白鸷就一阵后怕。
他是不怕死的,不过是捡来的一条命,死了也好去陪魔神大人,但他害怕身边的人因为他伤心,害怕他们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白鸷看着擦不完眼泪的甘雨,打定主意,不练到仙人那种地步绝不出奥藏山。
怀里的甘雨渐渐没了动静,就像甘雨所说,在白鸷没醒前,她是不敢睡的。
白鸷轻轻捏了捏甘雨婴儿肥的脸蛋子,便把熟睡的她塞进了被窝里,自己悄悄走了出来。
也没出屋,只是站着展了展身体,就又躺到了躺椅上,只是静静的看着酣睡的甘雨。
可能是如释重负,也可能是因为与安德雷婓斯的告别,醒来的白鸷提不起劲,也不想提起劲,只是静静的,一边催动空无一物的内眼重新运作,一边发呆。
待到明亮的光线变得昏黄,窗外叽叽喳喳不停的鸟雀也开始安静,安静到像是被世界抛弃,仅剩一人的寂寞让发呆中的白鸷回神,突如其来的空虚在看到眯着眼咂嘴的甘雨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师姐,吃饭啦。”
虽然相处不长,但白鸷已经深谙叫醒甘雨的技巧。
果不其然,本在熟睡的甘雨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来回巡视,寻找本应该在床上的师弟。
“师姐,我在这。”白鸷举着手,晃了晃。
看着与泼洒而下的黄昏融为一体的白鸷,甘雨擦了擦因为睡觉留下的口水痕迹,又摸了摸圆嘟嘟的小肚子,
“师弟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说完,甘雨就兴冲冲的掀开被子,跑出了房门。
没有被理会的白鸷抽了抽嘴角,罢了罢了,跟小孩子较什么劲。
如此想的白鸷伸了伸懒腰,感受也渐渐充盈的内眼,舒服的哼出了声。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白鸷如此想着。
但白鸷走出房门,注意到石桌上看着他眼睛闪闪发亮的归终,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是个麻烦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