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家伙?操什么家伙?”林惜柔听得一头雾水。
“有什么家伙就操什么家伙,铁锹,掘头,钉耙,都行!秦家村在北河拦了一道堤坝,不让咱村的人从北河担水浇地,家家户户都带家伙什去地里帮忙挖堤坝了,你快点回家操家伙去!”妇人说完,匆匆走了,混入了大队伍。
天旱必有灾情。
有灾必有人患。
不知田里正能不能解决好这件事情。
林惜柔抱着鸡蛋,回了家。
小宅门口,周黑牛在关门。
“黑牛,你怎么在门口?”林惜柔喊着他。
周黑牛看到她走来,松了口气,“林嫂嫂,你总算回来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我这不回来了吗?”林惜柔看到门上的锁,疑惑不解,“你怎么锁门啊?你哥和木生呢?不在家?”
“他们去村后河边了。”
“他们去挖水坝了?”林惜柔吃惊问。
那个小太监还是个瘸子呢,他去凑什么热闹?
周黑牛点点头,“林嫂嫂,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不少人往村后跑,我问了路上的人,有人跟我说了,要家家户户都去人呢。”林惜柔皱起眉头。
她推开门,将鸡蛋放进了厨房,又将田家给的诊金,放回了墙壁上的暗道中,记了帐,来到外面。
“黑牛,我们也去看看。”林惜柔揉了把额头,“木生的腿还是瘸的,可别叫人将他撞着了,又得费我的药钱。”
“是嘛,我也叫他不要去,可他看到村里人都去了,就骑着驴子带着我哥跟着去了。”周黑牛叹气,“我和我哥劝他不要去,可他不听,说是……都是他的子民,他不能不管。林嫂嫂,什么叫子民?”
林惜柔眯着眼,“他发疯了,胡说八道呢。”
都是他的子民?什么意思?
那个小太监想做什么?想当里正?
林惜柔头疼不已。
瘸着腿还不安份,等腿好了,指不定要怎么上天。
林惜柔锁了门,带着周黑牛,跟着村道上的人,往村后的地里走去。
看到大家的手里全都拿着家伙什,她在路边捡了两根棍子,和周黑牛装成参与者,混在村民中,来到了村后的地里。
天色已昏暗。
田间地头的泥地里,插着些火把。
火把捆绑在一人多高的木头桩上,照得四周一片通明。
林惜柔又看到,田地往前方二三里远的地方,有条几丈宽的浅河。
久旱无雨,河浅得只没过人们半个小腿。
河对岸也有不少火把。
河的中间,横着条刚填上的堤坝。
两方的人,已在浅河里干起架来。
有人在挖河堤,有人在填河堤。
“黑牛,你看到木生和黑虎没有?”林惜柔在人群里寻了半天,没看到那二人。
数百人在吵吵嚷嚷,根本看不到那两人。
“林嫂嫂,我没看到呢。”周黑牛个子矮,时不时伸着脖子跳起来往前看,“要不,我们大声喊吧。”
“四周闹哄哄的,喊了也听不见。”林惜柔皱眉。
“那怎么办?”周黑牛急得直抓头皮。
林惜柔看看四周,指了个方向说,“走,去那边!”
她朝周黑牛招招手,“跟紧我,别跟丢了。”
周黑牛抓着林惜柔背着的背包,“我跟得紧紧的呢。对了,林嫂嫂,你怎么知道,木生哥和我哥在那边啊?”
“我不确定,先看看再说。”林惜柔道。
她现在越来越发现,小太监就不是个不安份的人,比如假冒东宫护卫敢去跟县令套近乎。
今日敢来凑热闹,一定会去打得最凶的地方,方能显出那小太监的本事。
林惜柔挤进人群,一直挤到打架声最凶的那里。
还别说,她果然看到了李慎。
周黑虎牵着驴子,站在一旁,而李慎则拄着拐杖,正对一人说着什么。
李慎的手里,还抓着把柴刀,柴刀正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今晚你若不将堤坝挖开,我便让你脖子断开。”他声音凉凉,语气清冷。
“哪来的瘸子,放开我们村里正,不然你直着来,横着走!”
“你个外地来的少管我们两村的闲事,当心老子们的铁锹不长眼,铲断你的脖子!”
“识相的马上放开我们村里正,否则你今晚别想走!”
周围有不少人,举着铁锹铲子,大声嚷道。
而又有一些人则大声叫好,“木郎君,千万别放走秦家村的人,他们敢拦着水坝,咱们村就扣下他们村的人!他们敢让咱们村没水吃,咱们就饿死他们村的里正!”
“木郎君,你帮了咱们村,咱们村永远让你住下去!”
周黑牛伸着脖子说,“林嫂嫂,木生哥抓了秦家村的里正呢,他好厉害啊。他一个瘸腿的人,居然这么彪悍。”
但林惜柔的注意点,不在李慎的能力上。
她发现,四周的人们,全都激动起来。
秦家村的人,个个怒火冲天。
田丰村的人,则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起着哄,要李慎杀了秦里正。
林惜柔走过去,“木生,别冲动!咱们可以来文的,别武斗。”
此时的李慎,威严之气宛如大军中的王者。
但这些村里人,打斗起来可不知轻重,是不会讲什么道理的。
林惜柔担心李慎吃亏。
李慎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你怎么来了?”
他眼里有惊喜,但更多的则是关切和担忧。
“我还不是怕你……”林惜柔恼恨道,“你伤着了,又得费我的药。”
李慎莞尔一笑,“没有人背刺的话,我还没有那么弱。”他朝林惜柔挥挥手,“我无事,你不必担心我,你退远些去,别走来这里。”
又叫周黑虎将林惜柔拉开。
林惜柔看看左右,提醒他,“别逞能。”
她知道,她帮不了什么忙,站近了只会添乱。
带着周家哥俩,站在外围,且看李慎如何处理两村的械斗。
“退还是不退?”李慎又问着秦家村人。
“有种你下手啊,不下手是孬种。”有人大声喊。
“咦,是舅婆的声音。”周黑虎说。
林惜柔眯了下眼,秦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