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大汉抵御匈奴的重城。
此刻,城西一处街道上不见百姓的府邸内。
换上了常服的刘邦,和被从前线护送归来的嬴政此刻这个席地而坐在地上,
因为突袭匈奴人营帐的危险程度,和突袭牧群的难度完全不同,而且匈奴人还有整整四十二万大军。
所以为了安全考虑,崔远在出发前特地让人护送嬴政返回平城,和早就在这里等候的刘邦会合。
现在,两人都在看着面前的沙盘沉默不已。
只是一人神色焦虑,另外一人神色从容。
“祖龙陛下!”
“崔远就这样率军突袭,是否太过大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邦打破了沉默,缓缓抬头,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此刻距离崔远偷袭牧群,率领大军直奔匈奴人大本营,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
如此长的时间,对于刘邦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毕竟对手可是欺压了华夏数百年,并且还给华夏百姓带来无数灾难的匈奴人。
崔远如此冒险进行突袭,万一他预料的情况有所差别,匈奴人并没有因为牧群被偷袭而阵脚大乱,而是在严阵以待。
那么崔远此举,无疑就是在羊入虎口,以卵击石!
“你是不相信他吗?”
嬴政抬头看来,笑着反问,让刘邦有些尴尬。
“倒……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朕的心中还有些不放心而已。”
说话间刘邦很犹豫,甚至连脸都有些发红,不过嬴政却能够理解。
毕竟这个时代的刘邦和崔远认识,满打满算也就才一天而已。
对其会有怀疑是人之常情,而且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恐怕嬴政自己也会对崔远产生怀疑。
毕竟这个少年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刘邦,你可知道崔远当初出现在朕面前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况?”嬴政引导话题。
“祖龙陛下请讲。”刘邦正襟危坐。
嬴政点头,喝了口水,然后开始将崔远当初是如何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如何一步步战胜各种危险,让大秦崛起的事情缓缓说出。
时间缓缓流逝,刘邦也慢慢屏住了呼吸。
明明这只是嬴政的讲述的,没有任何真实的场景。
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
从一介死囚,再到受尽万人敬仰的大秦九卿,一步步铲除在大秦境内的诸多奸妄,和诸子百家,六国余孽做着殊死抗争。
光是听着这个过程,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崔远也经历至少两次,每一次都是猝不及防。”
“如果不是上天保护,他现在早就死透了。”
嬴政回忆起当初赵高女婿阎乐和赵成的刺杀,还有项羽那夺命的一刺。
虽然最后的结局都很有戏剧性,少年每次都恰到好处的逆风翻盘,宛如天神降临。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面对类似事情的人是别人,乃至是他嬴政。
恐怕现在也都已经坟头草三丈高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遇到崔远之前,朕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奇迹。”
“但是现在朕相信了,因为这个少年存在的本身,就是这个世间最大的奇迹。”
“只要他想要去做,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刘邦再度被震撼到了,听完这番话后,整个人陷入呆滞。
他本以为崔远虽然是神仙,但也从地位上讲,他也不过是嬴政手下的臣子。
但现在看来,面前这位十多年前就名扬天下的暴君,似乎从来都没有将他当做臣子看过!
“这一战既然是崔远做出的决定,也是由他亲自率领的兵,那么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匈奴人的彻底败亡!”
似乎是印证他的话语,嬴政刚刚说完,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府邸外,突然就传来一阵阵激动的欢呼声。
它们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因为声音太大,而传递了这里。
刘邦听不清声音在说什么,却能够感受着其内蕴含的浓厚喜悦。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吧!”
“让我们去迎接英雄的归来!”
嬴政心有所感,嘴角缓缓上扬,拉着懵逼的刘邦就走出府邸,朝着声音的来源城西慢慢走去。
同一刻,和两人一样,朝着城西方向一步步走去的还有很多人。
他们走的很慢,仿佛在朝圣。
他们有的是被匈奴人杀死双亲的孩童,有的是夫君死于匈奴人之手的妻子,也有被匈奴害得一无所有的商贾和失去了儿子的老父亲……等等,不一而是。
这些人的神色原本无比麻木,失去了所有对生活的希望,如蝼蚁一样躲在这座大汉边疆小城的阴暗角落,不断苟延残喘。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伤心地徘徊逗留。
只有他们自己心中知晓,他们会选择留在这里,不过是想要离自己那些逝去的亲人更加近一些。
他们从未想过报复,只求在这座他们亲人曾经征战过的城市内慢慢死去。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已经心死的人,已经决对不再出现在人间,在这里等待死亡的人。
现在,却仿佛重新焕发出了生机,每个人都神色狂热,一步一步朝着城西走去,从迟疑到坚定不移!
这一刻,他们所有人的心口深处仿佛都诞生一股神秘力量,正在呼唤,在吸引着他们而来!
刘邦看呆了!
尤其是在看见还有没了腿的残疾人,也在带笑,拄着拐杖走去城西的时候。
他整个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带双腿就灌入了铅块一样,完全走不动。
“你们过去,扶好那位老人家。”
嬴政开口。
命令刘邦的派给自己的侍卫去扶人,然后才看向了已经被惊讶的魂不守舍,一动不动的刘邦。
“怎么样?”
“还要继续走过去吗?”
“走!”
刘邦回过神,猛地咬牙!
无论如何,他都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两人再度出发,越是往着城西走去,身边的百姓就越来越多。
当他们终于来到目的地,来到无数平城百姓欢呼的所在时,刘邦终于看到了那个让他苦思冥想了一路上的答案!
“大汉威武!陛下威武!”
“大汉威武!!陛下威武!!”
“我们胜利了!!!我们赢了!!!”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呼唤声中,无数热切的呐喊中,狂热的目光中,是一列被重重看押的囚车,其内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匈奴贵族!
而在队伍的最前面,正是大胜归来,神采飞扬的崔远!
作为凯旋而归的英雄,此刻他一身戎装,眉宇间英气逼人,骑马踏在平城的大道上,被万千百姓所热捧!
从城门一路慢慢走到城西,带着诸多匈奴贵族游街,直到走到刘邦和嬴政两人的面前。
少年当即露出微笑,从容下马,朝着两人缓缓行礼!
“陛下,臣幸不辱命!”
“匈奴诸部落首领,诸多统领,还有贼首冒顿单于,共计一百六十八人,现在已经全部都被捕!”
话落,他就让一旁的樊哙掀开了后面囚车,露出了其内已然奄奄一息,陷入昏迷的冒顿单于!
如同嬴政刚才所说,这一战从开始就注定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匈奴人的败亡!
“你……你居然真的将他抓来了!”
虽然事实就在眼前,但是刘邦还是觉得无比梦幻,仿佛自己是在做梦!
这可是他对着画像咬牙切齿无数次,害得大汉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的草原野狼!
现在,就这样沦为了阶下囚?
刘邦只觉得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了些许模糊,分不清是因为泪珠,还是因为眼花。
“陛下,我们要怎么处置他?”
“需要等他醒来,继续逼问吗?”
陈平上前,恭谨询问,樊哙等人也纷纷出现。
刘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昏迷的冒顿好一会,才露出半是释然,半是自嘲的微笑。
“不需要了,就在这里当众处死吧!”
“百姓们如此欢呼,朕必须要送上一份真诚的礼物!”
这一天,对于整个平城百姓来说,注定毕生都难以忘却!
……
“崔远,有了你,我们大秦很快也能够剿灭这些匈奴畜生!”
人群外,嬴政看着正在对着处刑台呼唤的诸多百姓,十分感慨地看向了身边的崔远。
“说起来,你为什么非要冒顿活抓回来?”
虽然预料到了这一战会胜利,但连他也没有想到,崔远居然强大到将整个匈奴人的高层都俘虏了!
要知道战胜和活抓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虽然刚才看见冒顿的时候,他还在昏迷。
可是从他身上受到的伤,还有奄奄一息的状态来看。
显然是其在兵败后想要自杀,却被崔远在万军从中“友好”的劝住了。
“万一出现了意外,那可就太危险了!”
闻言,崔远略显无奈:“的确有些危险,不过值得一冒。”
“为什么,难道将他活抓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冒顿所放下的罪,理应让这个时代的百姓来审判见状。”
崔远原本也没有打算要活抓冒顿,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而且这一战虽然天时地利都在他这边,可是兵力的劣势却是实打实。
就算匈奴人内部有着部落派系的斗争,但那也是整整四十万大军,不容小瞧。
然而,当他看见火堆中被燃烧的汉人尸体,还有那些被无情砍杀的美女,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仿佛有着一团火,不断升腾,将他的理性完全焚烧!
尽管在很早之前,他就知晓过匈奴人犯下的滔天罪恶,但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匈奴人的残忍和暴虐!
说他们是畜生都是抬举他们了,这些玩意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所以哪怕付出无比惨烈代价,甚至为此还用了二十多秒的国运强化。他也要将冒顿活抓回来给大汉的百姓们。
“哈哈!”
嬴政轻笑,神色钦佩:“崔远,你真是一个人温柔的人。”
“当然!”崔远本能高傲点头,然而很快他就愣住了?
温柔?
陛下,伱这是什么鬼形容词啊!
少年脸色涨红,正想要反驳几句,就看见陈平匆忙走了过来。
“崔神仙,祖龙陛下。”
“陛下请你们前往大营一聚。”
刘邦要我过去了?
难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七王之乱的后续?
崔远想着,也不再理会刚才嬴政的嘲笑,连忙点头:“行!你带路吧!”
嬴政同样没有意见,和少年一同前往城外的大营。
和十多天前被马三驴带入营帐类似,崔远和嬴政再度来到了汉军大营内,面前是正在讨论战争细节的刘邦和陈平,周勃,夏侯婴和樊哙。
只是和上次不同,那个时候无论是刘邦,还是诸多大汉名臣,都对他们充满了怀疑。
而现在,营帐内上到刘邦,下到士兵,都已经是心服口服。
“陛下,你如果是想要知道那件事的后续话。”
“如此多人在这里,应该很不合适吧?”
崔远看了一眼刘邦身边的众人,明牌表示此事无法公开说明。
毕竟七王之乱,归根到底也还是刘邦自己家族的内部斗争,十分丢人。
如果被樊哙等人知晓,肯定会让刘邦颜面全无,同时也会将他们推入危险境地。
“朕自然知晓。”
“只是朕会喊他们过来,是因为别的原因。”
出乎崔远意料,刘邦对此早有预料,并且还是特地这样做的。
“什么原因?”崔远不解。
刘邦的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先是看了一眼一眼不发的嬴政,然后才看向了少年。
“崔神仙,再说明原因之前,朕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朕愿意给你封王,并且许诺永不取消,无论是金钱还是土地都应有尽有!”
“同时留下诏书,让我刘氏子弟无论是何时,无论是什么地位,哪怕是继任的皇帝也要对崔神仙您以礼相待。”
“请问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否愿意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我大汉的护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