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一听,便带头应是,“将军放心,奴婢们必定会伺候好夫人的。”
有她们四个在,宋凌峰自然放心。
这几个丫头都有一定的身手,只要她们不想,寻常女眷压根就没办法近她们的身!
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后,宋凌峰就去前头应付那帮宾客了。
麦冬几人进了新房,将那几位喜娘都打发了出来,亲自伺候自家主子换衣裳。
裴允璃见她们四个都听宋凌峰的,便问她们:“这才第一日呢,你们就开始背叛我了?”
“不是奴婢背叛夫人,而是将军说的对!”
抱夏一边给她脱鞋子,一边道,“规矩是人定的,如今这偌大一个将军府,都是将军与夫人说了算的,干嘛还守那些陈年规矩呢?”
三年前,自家姑娘嫁去杨家。
天不亮就起床梳妆打扮,折腾了半天到了杨家,还不能吃不能喝,就这么顶着一身重衣裳、戴着一头的首饰从白日坐到了将近子时!
人都快僵了,杨瞚那厮都没来!
现在呢?
新姑爷张口闭口都在为自家姑娘考虑。
她们几个也心疼姑娘,当然是听姑爷的了!
麦冬拧了帕子,小心翼翼的给裴允璃擦手,“夫人,抱夏所言极是。这些规矩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咱们不用在意。
再说了,方才将军都那么说了,那奴婢觉得,他必定会让嬷嬷们拦着那些女眷,不让她们来瞧您。”
将军是想让夫人好好睡一会儿!
裴允璃拗不过她们四个,最后也只能睡下。
许是因为太早起来了,加上先前闹哄哄的,她这会儿也乏了,刚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
镇远大将军府这喜事儿办得有多热闹,那是全京城都听说了的。
英国公府这边的小厮丫头们,也都在讨论。
“听说那宋将军给足了裴家面子,还带着一大堆的官员趴在安远侯府大门口作诗呢!为的就是能早早接走新娘子!”
“我听说光是接亲的人,就足足几百个!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珍珠都没那么真!”
“不光是接亲的,送亲的也多呢!还有许多的陪嫁!比上回来咱们府的时候,还要多!”
“啊?那岂不是十里红妆都不止了?”
“可不么!难不成你们忘记了,皇后与贵妃两位娘娘都亲自添妆了的!这嫁妆,能少么!?”
“这可真的是太风光了!”
“是啊!当初嫁来我们府里的时候,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也不知世子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家好歹也是侯门千金,哥哥又是探花郎,嫂嫂还是江南清流世家的小姐!
若是我能娶到这样的,我都不舍得让她难过一天!”
“去去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出身,还想娶大户人家的小姐?
晚上多吃点咸菜,夜里多垫两个枕头,指不定就能做这样子的美梦了!”
杨瞚路过的时候,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小厮小丫头们见了他,都纷纷闭嘴,低着头,不敢吱声儿了。
杨瞚并没有罚他们的意思,“都散了吧。”
奴才们立刻散开,各做各的事儿去了。
一开始杨瞚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后来林小娘与他说话的时候,他频频走神。
脑海里一直浮现那小厮说的话。
——当初嫁来我们府里的时候,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也不知世子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家好歹也是侯门千金,哥哥又是探花郎,嫂嫂还是江南清流世家的小姐!
——若是我能娶到这样的,我都不舍得让她难过一天!
难不成,真的是他错了?
怎么连底下的奴才都向着裴氏?
可当初分明就是那毒妇仗着安远侯有权有势,这才处处自以为是,非得他按照她说的去做啊!
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欢她!
当初也是她自己寻死觅活嫁过来的,怎么就是他的错了?
“瞚郎?”
林小娘见他半天都没反应,就用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您听见奴婢说的话了么?”
“菀菀,我方才在想长安的伤呢。”杨瞚被她唤回神后,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但他反应也快,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两日来的大夫,我瞧着都不是很好。
要不,明日我去太医院一趟,请个好的太医回来?”
“瞚郎,眼下莫说是您了,就算是国公爷去,都未必有太医肯过来。”
林小娘也想给自家儿子寻一个顶好的太医!
可问题就是,眼下英国公府这个情况,还有哪位太医愿意搭理他们啊!
不过见杨瞚是在担心儿子的伤,而不是在想裴氏,她的心也就定了一些。
但实际上,她这两日没少担心。
一来,她十分确定杨瞚已经将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裴氏身上!
二来,宁氏又一直帮着那何氏,想尽法子撮合她与杨瞚好!
她现在必须步步为营,若不然,稍有行差踏错,杨瞚的心就会从她手里溜走了!
想到这里,她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夫说,她此番小产,最快也得一个月以后才可行房。
这一个月里,她必须时刻盯着何氏,不许她打杨瞚的主意!
等到一个月以后,她就会想尽法子,重新怀一个孩子!
到时候有孩子在身上了,她也就能安心些。
杨瞚并不知她在想什么。
他见她摸着肚子不说话,便以为她是在伤心。
加上方才因为分神产生的愧疚,杨瞚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菀菀,你别难过。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答应过我的,还要给我生个闺女呢!”
林小娘看着他那深情的模样儿,便凑到了他怀里,“瞚郎,都是奴婢不争气!
若奴婢能小心些,几个月后,您就能多一个儿子……是奴婢福薄,有了杨家的骨血,都没法子保住。
若是世子夫人怀上了,她肯定能将孩子保护得——”
杨瞚见她说着说着就要掉泪,就直接凑了过去,堵住了她的嘴。
好半晌,他才放开她,“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子的话了!我的孩子,只能是你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