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种的橘子盆栽也只有五个果子，小厮也没管熟没熟，全都摘了下来，把框子还给阿爷。
他们同老先生道谢，这才离开。
走了好久，投墨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真吓人。”
阿爷心有余悸地点头：“他们读书也不容易啊。”
明明那个老先生没有说什么话，但就是让人不自觉地心虚。
二狗子找到橘子，快乐极了，蹦蹦跳跳往前走：“哪里吓人啦，老先生是个大好人啊。”
他怎么没有感觉到，只是觉得老先是特别爱护他的学生呢。
投墨感慨：“那小少爷以后读书，肯定要轻松很多。”
连这么严肃的先生都不害怕，在书院里能不轻松么？
三个人在大雨落下前赶回了小院，关上大门，松了口气。
“终于回来了。”阿奶迎上来：“干什么去了，话都没说清楚就往外跑。”
阿爷把背筐放下：“去找橘子了。”
“还有这个？”阿奶看得惊奇：“哪里找到的？”
二狗子趁着阿爷对阿奶大吹特吹的时候，拿着两个看起来黄黄的橘子跑到秦僻的房间。
“秦叔父。”他轻手轻脚走到秦僻的床前，发现人是醒着的，眼睛直愣愣瞧着一个方向发呆，就喊了他一下。
秦僻回过神：“怎么了？”
二狗子举起橘子：“当当当！”
“你，你。”秦僻有些吃惊：“这是哪里来的？”
嘿嘿，二狗子把自己的光辉事迹实事求是地讲了一遍，才不像外面的阿爷，添油加醋呢。
“多谢你啦。”秦僻拿过橘子，眼眶有些发热，却笑着摸了摸二狗子的脑袋：“这么冷的天还帮我去找橘子。”
他剥开橘子皮，想分二狗子一半。
“不要，不要。”二狗子后退一步：“叔父你自己吃吧，只有几个，不够吃的。”
说完，不给秦僻继续分享的机会,三两步跑到门外：“我去把剩下的也拿进来。”
院子里的人还在传送那个筐子，都往里面看，想知道二狗子找回来的橘子长什么样子。
“这是秦叔父的，大家先不要吃哦。”二狗子跑到他们旁边：“快点给秦叔父送进去吧。”
秦僻的小厮在外面跑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回来却发现院子里的几个橘子。
二狗子把剩下的橘子给他，拜托他送进去。
秦僻的小厮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闷声往里走。
二狗子解决完一件大事，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我好饿啊。”他摸了摸自己不安分的肚皮：“想吃肉。”
阿奶盛了一碗鸡汤面给他凉着，温度正好：“快吃吧。”
李皓坐在二狗子旁边，带着点笑意：“你是大功臣了，要不要吃两个鸡腿？”
二狗子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我吃不完。”
可惜，他的肚子没志气，不能享受功臣的优厚待遇。
吃完了一小碗鸡汤面和一个大鸡腿，二狗子终于满足地捧着肚子在屋檐下转圈。
大雨滂沱，溅起的水花砸在脸上，有些刺痛。
李皓收拾了东西，带着二狗子在林雄的房间挤一挤，把他们的房间空出来给爷爷奶奶住。
这次阿爷专门给二狗子准备的小床终于得见天日，被李皓放在林雄的大床边上。
二狗子好久都没有自己睡觉了，有点新奇地坐在上面：“这个挺舒服的。”
林雄尝试着用手按了按：“还挺结实，不过你可别睡着睡着，掉到地上去了。”
二狗子把头一斜：“我才不会掉床。”
“哈哈。”林雄笑得奸诈：“要是掉下去，摔得肯定疼。”
可惜他这邪恶的念头没有实现，二狗子在他的小床上睡得极其安稳，连被子都好好盖了一夜。
李皓帮他准备洗漱的东西的时候，有点感慨：“曦儿长大了，已经可以自己睡觉了。”
二狗子含着牙粉，暗搓搓地瞪他，早就是大人了好不好。
过了两三天，大雨一直没有停歇，二狗子也在自己的小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三个晚上。
第四天，天气放晴，外面泥泞的道路都被阳光晒得半干。
阿爷去转了一圈：“行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他在这个小院里待得也不自在，地方小不说，还被大雨困在屋子里。
除了做饭吃饭，什么事都不能做，简直憋屈。
现在能出去了，他也不想着等儿子的乡试结果出来之后再走的事情了，恨不能带着阿奶立刻就回家去。
“家里的地也没人看着，我们得回去瞧瞧。”阿奶也不想继续等待：“过几天你们再回去。”
李皓和二狗子只能送他们离开，俩人回到府学后，还有点失落。
好不容易和爷爷奶奶相处的时间长了一点，乍然分别，心里空落落的。
李皓抱着二狗子走回院子：“等过几天就能见到他们了。”
二狗子有点打不起精神来，李皓三人去见府学的先生们了，投墨在院子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陪他说话。
“你们还要不要去褚老先生那里一趟？”
二狗子想了一下：“应该要去，那位徐老先生也在，应该想和我爹讲话吧。”
也可能是科考复盘，老师总是担心学生的。
投墨点头：“等过了年，我们从京城出发去江南，你们从这边走，算起来你们的速度比我们要快十来天呢。”
二狗子终于有了兴致：“对啊，我们先去探一探路，你们来了正好大家一起去吃好吃的。”
投墨发笑：“去江南可不是为了吃好吃的。”
二狗子摆手：“他们去游学，我们就是去玩的嘛。”
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旅行，谁知道老爹要是考上了进士，还有没有时间带他出去玩啊？
“到时候咱们分头行动！”二狗子已经打算好了，还要带着圆梵，让他看看人家是怎么唱曲的，他和投墨陪着一起观摩，一起学习啦。
投墨听得好笑：“你想去江南听唱曲，人家不一定让你进去呢。”
二狗子已经是经历过茶楼粉戏的小孩了，才不会被打趣到：“人家瞧着我这么好看，说不定去听曲还不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