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侯身为大周武将,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一颗心早已坚硬如铁,听见白覃的命令后下意识的就要劝诫,被冯将军抢先一步道:
“大将军,今晚是最佳的突袭时间,贻误了战机,明日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明日也不战,都是大周将士,有的很可能曾经是袍泽战友,现在却要刀兵相向,是不是太残忍了?明日传话过去,只要还认为自己是大周之人,还希望为我大周效力之人,放下武器,自动前来投降之人,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
“大将军,此法万万不可,怕有居心叵测之人混迹其中,万一其混入军中扰乱我军心,刺杀我军将领,岂不酿成大祸?”临渊侯还是没忍住道。
“呵呵呵,能酿成多大的祸?经此一战簪城百废待兴,西凉也急需建设,没有大量的劳力,谈何建设?只要前来投降之人,本将军可承诺他们不仅有工可做,还能有不小的收入,养活一家老小应该不成问题。不愿意做工的可以自行回家。”
“大将军,簪城与西凉的建设,末将可一力承担,大不了末将舍弃这张老脸去求陛下,公孙老匹夫若是想报仇,末将即使被掰掉满嘴的牙,也绝不会有怨言,私放叛军万万不行,请大将军三思!”
“不用三思,执行军令吧,此事我自会向陛下解释,最多本将军这个国侯变成白身,以一个国侯之爵位换取上万人的性命,太值了!”
“大将军,临渊侯说的对,私放叛军不是小事,即使是逍遥王也不敢如此,大周也从未有过先例,若是您实在不忍,末将可对外宣称您操劳过度,身染重疾,今晚末将派人送您回西凉养病,明日战事由末将或临渊侯下令执行。”冯将军建议道。
白覃苦笑一声,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只能自欺欺人。
“你们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定,这一万多人身后还有着无数个家庭,本将军不可能置之不顾。”
“若是叛军坚决不降该如何处置?”冯将军思索一番后问道。
“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拒不降者杀无赦。”
“既然如此,末将这就去安排防务。”冯将军说完就要离开。
“冯将军稍等,本将军知道你军中有许多能识文断字者,借给本将军一用。”
“大将军,您不妨把需要抄写的文书交给末将,末将保证明天一早给您准备上千份。”冯安建议道。
“呵呵呵,冯叔,您的厚爱小子心领了,命令是小子下的,您只是领命执行而已,小子还有这份担当。”
白覃一直很感激这些老将们的偏爱,自贡献了霹雳弹这个杀器以后,军部似乎便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免死金牌,无论是哪位大将,都对自己关爱有加,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王将军,朝廷计划派一位官员前来治理簪城,据说此人叫阮经天,不知您是否熟悉?”
临渊侯稍加回忆试着问道:“阮家?金河阮家?”
冯将军不经意的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后,临渊侯便向白覃道“大将军,阮家世居金河,历代家主都曾是陛下贴身死卫,上代家主二十年前在东楚因保护陛下战死,留有遗腹子,陛下亲自赐名经天应该便是此子!”
白覃第一次听别人说阮经天的出身,想不到却是忠烈之后。
“在大周像这样的家族是不是很多?”
“当然很多,这些家族大都定居在京都之外,每年除了享受丰厚的奖赏之外,都有自己固有的封地,而且每家均有军中特发的信物,若是家中有杰出子弟,可持此信物至军中发展,冯将军应该对此很熟悉。”
“嗯,本将军原以为会是公孙止或者独孤宛,却没想到是他。”
“太年轻了。”临渊侯小声嘀咕道。
白覃知道他心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皇帝要改革,要收权,只能启用自己的心腹。
“好了,不谈这些,无论是谁来,簪城现在已经无自保之力,未来几年还要仰仗临渊侯,估计西凉也会有新城主上任,你也会正式成为边军,一应资源都会有你的。”
临渊侯干笑两声,他最不喜与文官打交道,所以在西凉呆了十几年。
“无法改变了?”
白覃摇摇头,至今他都没收到军部的任何暗示,说明军部没意见,林相也没有任何表示,说明文官也没意见,想要改变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那就这样吧,阮家总比公孙家要好相与,若是大将军无其他事,末将这就告退。”
排兵布阵的事情白覃从不插嘴,稍微交待了几句便散了会议,两人刚走,年大为近前汇报:“侯爷,王爷的死士在北燕出现过。”
白覃心里咯噔一下,倦意全消,皇帝曾让他关注北方,却没告诉他什么事情,现在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
“十五日之前。”
白覃心里愈发焦急,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无论是羌老鬼还是田襄子都还在簪城,自己鞭长莫及,他只能祈求王静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此刻他恨不得立刻回到京都当面问问逍遥王,到底要做什么?
偌大的一个世界还容不下一个已经被毁容的王静?
区区一个不明身份的慕容桃李能威胁到周仲贤的太子之位?
都在担心什么?
“大将军,城内的大月氏人怎么办?大月氏有使者前来要接回其族人。”年大为见白覃不作声,继续汇报道。
“什么大月氏人?簪城是我朝边城,怎么会有大月氏人?”
“是,末将明白!”年大为略微有些兴奋,大将军说簪城没有异族人,城内就绝不会出现一个异族人。
“告诉大月氏使者,霹雳弹下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谁知道有没有大月氏的人。”
年大为领命离开,大月氏人在簪城作威作福,早已激起了民愤,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