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粗略看完一遍,背心里全是冷汗。
他又从头开始,细细地看了一遍。
看来,还是他自己低估许大茂了。许大茂从进养猪场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做一件事情。
找他刘海中违规办事的把柄,没想到许大茂变得这么有耐心。
悄无声息的,喂猪一个月,然后把两种猪的生长重量再做一次对比。发觉用猪场仓库里的饲料添加剂喂养,比外面买的添加剂喂养生猪的生长速度要慢一些。
特么的,还真是在做量化管控?
刘海中知道那鉰料添加剂有问题,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还是选择了这种有可能有问题的添加剂。
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这么骗他!
他的养猪场规模算是大的了,每个月的用量相当大,饲料供应商给他刘海中的回扣又有多少呢?
可经过许大茂一算账,仅是这一批猪,每月生长少的那几斤换成钱加起来,就已经是一个惊人的数目了。
拿回扣的时候,他是高兴的,甚至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因为那是拿权力换来的利益,对他这种一心想当官的人来说,那感觉是格外酸爽。
对着许大茂算的账,他又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因为他拿的回扣太少了,猪场的损失竟是如此大。
现在怎么办?
只能是死不认账!
刘海中想到这里,稳了稳心神,看向许大茂:“大茂,你觉得称重一定准吗?
还有,你只是抽样检查,也许这几个猪圈里的猪是长这几斤。
而另外那些你没选的猪圈里,猪生长的重量又不是这几斤呢?
还有,你喂猪的时候,是你自己喂的。
你怎么断定工人们和你喂养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呢?
生产和生活不是科学,尤其是养殖业,你非要别出心裁搞什么量化管理,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许大茂见了刘海中的表情和动作,就明白自己拿住了他的漏洞。
但他只是懒洋洋地双手高举,仿佛伸了一个惬意的懒腰一样。
然后笑着说:“二大爷,我只是过来调研的。
我现在有了结果,向您汇报一声。
您不必向我解释,也不用质疑我的调研。
有什么话,您就向何董解释吧!
可能还要面对黎经理和杨厂长的询问。”
刘海中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他冷笑两声:“许大茂,大浪潮已经结束了。
现在,全国上下一心一意在搞经济建设。
像你们这种做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浪潮运动时期呢。
这叫什么?
就是乱打棍子,乱飞帽子。
上面这话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
说完,就腾地一下站起来,一甩衣袖,拉开办公室的门,扬长而去。
把许大茂一个人丢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他刚走出办公室的大门,许大茂还没出去,就见养猪场的人事主任宋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刘厂长,刘厂长!”
许大茂瞄了她一眼:“二大爷回城里休假去了。”
宋红急了:“糟了,厂里打来电话。
劳动服务公司的何董要找他谈话!”
许大茂眼睛一亮:“柱子哥要找二大爷谈话?
我的材料不是还没交上去吗?
难道柱子哥认定二大爷一定有问题?
那我可要在这儿等柱子哥来了,有戏看。”
他当然不会管宋红怎么办,直接走出了刘海中的厂长办公室。
宋红急着回人事部的办公室,去给厂里回电话。
刘厂长这一回城,就要连休四天。
她只能问问厂里能不能改谈话时间?
或者能不能改谈话地点?
不然,她没法通知刘海中了,刘海中家里没有电话。
是杨厂长的秘书接的电话,这个通知就是他打来的。
一口回绝:“不行!明天上午九点钟,请刘海中同志在养猪场办公室里等待何董。”
宋红还想摆一摆困难。
秘书声音冰冷:“宋红同志,如果耽误了劳动服务公司的工作,你能负担得起吗?”
宋红隔着电话,都瑟缩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从五月份开始,杨厂长加大了劳动服务公司的工作力度。
据小道消息说,如果这个工作不能有效改观,杨厂长可能被调离。
所以,现在谁敢耽误劳动服务公司的工作呢?
这边唯一的一辆车,还被刘海中带走了,宋红只能等司机送完刘海中,回到养猪场之后,再让司机跑一趟了。
刘海中这次回到家里,闷闷不乐,二大妈和他说话,他都几次没回。
吃完晚饭,他才把许大茂这一个月在养猪场做的事情讲给二大妈听。
二大妈有些担心:“万一他们真查出来收回扣,怎么办?”
刘海中无所谓:“这种事情,各行各业每个单位都有,能怎么样?”
二大妈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能退出养猪场。不能辛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让别人乘凉。”
这天晚上,夫妻俩各怀心思,久久没有入睡。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刘海中才真正入睡。
可睡得正香甜时,却被二大妈给摇醒了。
他醒来火大,吼道:“休假你吵醒我干嘛?”
二大妈满脸委屈:“不是我要吵醒你,是你们养猪场的司机来接你去红星那边。”
刘海中一听,火更大:“简直乱弹琴,他昨晚不是刚送我回来的吗?
今天早晨就来接?
老子连休四天,他不知道吗?
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二大妈劝道:“我看他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定是有事。你去看看吧!”
等他出现在四合院门口,司机上来急道:“刘厂长,厂办通知您,今天上午九点在办公室等候,厂里有人找您谈话。”
原来宋红让他昨晚再跑一趟,司机不想跑,就今天早晨赶早来接。
刘海中只得草草洗漱,都没坐下来吃早餐,只拿了两个饼,就匆忙上车走了。
赶到红星养猪场,还是迟到了。
这时候已经九点半都过了,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办公室。
就看到一个人正冲着宋红发火,原来是傻柱!
傻柱有什么资格在他刘海中的办公室里发火?
宋红是他的员工吗?
他是轧钢厂的职工吗?
他不过是一个资本家家里的上门女婿罢了,刘海中火冒三丈,冲进办公室去。
憋了一早上的火,全部冲着傻柱发出来。
“傻柱!你抖什么威风?
要发脾气,你滚回你的香江去!
跑到老子的办公室里来大呼小叫的?
来人!
来人!!
把这个撒野的资本家给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