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喝着茶的程攸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父亲程风所说之话,她附和道:“爹爹所言甚是,自古以来便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即便韩念夏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亦不能自视过高、凌驾于他人之上。此次犯错,理应受到应有的责罚,如此一来,方能让其长些记性,日后若再遇类似之事,也好懂得深思熟虑,而非如这般莽撞行事。”
尚汐做梦都没想到这对父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吃错药了吧。
此刻的韩念夏抽抽搭搭地冲着程攸宁喊道:“程攸宁啊,我平日里待你可不薄呀,你怎可在此时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呢?求求你快别说啦!”
而一旁的万夫人则望着程风,眼中满是疑惑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自己方才不过是顺口那么一提罢了,怎料这宝贝儿子竟然当真附和起自己来了,孙子也上纲上线的讲起了道理,如此这般自己当如何是好呢!
无助的韩念夏,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万夫人,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姑妈,我这次真的知道错啦,以后再也不敢啦,求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把我关起来好不好嘛!”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垂泪的韩念夏的丫鬟秋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说道:“万老夫人,程公子啊,请你们发发慈悲,饶恕我家小姐吧!昨晚睡觉之前,小姐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呀。她真的知道错啦,以后绝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胡言乱语半句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可怜的小姐吧!”
而此时的万夫人则一脸为难之色,她骑虎难下,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想要偏袒韩念夏的,然而,她的儿子和孙子所说的话又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而且此时此刻,钟丝玉和尚汐正端坐在那里,周围还有好几个下人眼睁睁地看着。如果她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够秉持中立公平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情,那么屋子里的这些人肯定都会认为她处事不公,有失偏颇。
再者说了,禁足、抄经文对于韩念夏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极其严厉的惩罚,但终究也是一种惩戒措施。可是如果就这样轻易放过韩念夏,似乎又难以服众……想到这里,万夫人只觉得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万夫人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韩念夏,说谁不好,非说水庸王万敛行,还说人家的人用巫邪之术,这不是找死吗,换做别人,这个时候估计都脑袋搬家了。
尚汐眼见着万夫人一脸为难之色,心中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程风,程攸宁,你们父子俩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呀?韩念夏她如今已然知错啦!即便小叔知晓了这件事情,想必他定然也是不会责罚于韩念夏的。不是因为韩念夏是娘家的侄女,最关键的原因还在于小叔他向来心胸开阔、豁达大度,有着容纳他人过错的雅量!小叔肯定会给人犯错改错的机会。像韩念夏昨日不当的言辞,小叔一定会一笑而过。毕竟小叔自身行得端、坐得正,根本不惧怕任何流言蜚语和恶意指责,又怎会去惩处韩念夏这样一个小姑娘呢?只不过嘛……这韩念夏若是再犯此错,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里,韩念夏赶忙慌慌张张地表态道:“姑妈,姑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啦,请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说着,她那挂满泪水的脸上满是祈求之意,可怜巴巴地望着万夫人。
看样子这次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就在万夫人感到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置之时,钟丝玉挺身而出,走到万夫人面前轻声说道:“嫂嫂,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念夏吧!如此严厉的惩罚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了。倘若敛行知晓此事,想必也定会劝说嫂嫂手下留情的。敛行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面对过各种各样的质疑和诋毁,但他始终坚守正道,其所作所为都是经得起时间考验和众人评说的。因此,关于他所教养之人是否使用了巫术或邪术这一点,相信上天和世人都会看得清清楚楚。况且,敛行为奉乞的民众谋福祉,尽心尽力地做着诸多利国利民的实事,从未辜负过奉乞城中的百姓们对他的期望与信任。所以,不管他做出怎样的决定或是采取何种行动,都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良心啊!”
钟丝玉是绝对维护万敛行的,韩念夏可以说她钟丝玉种种不好,她都能忍,但是钟丝玉见不得韩念夏说万敛行一句。她今日能如此宽容的替韩念夏说话,无非是看在万夫人的面子上,在万家,万夫人是她最大的靠山,她是靠着万夫人给她撑腰才走到的今天,所以,她非常的敬仰万夫人,为了知恩图报,她也不能看着万夫人为难,虽然在她的眼里,禁足和抄经文不是多大的惩罚。
万夫人静静地听完钟丝玉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后,不禁露出赞赏之色,感叹道:“敛行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丝玉这般通情达理又深明大义的贤内助。有你在他身旁支持辅佐,他行事自然能够做到坦坦荡荡、无愧于天地之间。罢了罢了,既然连你都开口为韩念夏求情了,那这次我便暂且饶恕了她吧。”
万夫人顺势而下,此事就此作罢,只不过韩念夏这两日被吓到了,抱着她的姑妈哭个不停。
这时程攸宁不耐烦地说:“韩念夏,算你命好,骂我小爷爷都没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好哭的,你看我,骂了两句沙广寒,都三日了,屁股还没长好呢。”
韩念夏忍不住瞪了程攸宁一眼,意思是让他闭嘴。
程攸宁也识趣的不再说了,他看向吴姐说:“吴姐,府上可做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