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家父万历爷 > 第97章 玻璃般的友谊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同老利玛从互相欣赏到互相疑虑提防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利益驱使下的友谊还真不可靠啊。

最终,他也没有提出要见那十三个倒霉蛋,相比于外部敌人,有时候内部的仇恨反而更加暴烈。他也没有在我面前指责威廉他们是海盗罪犯云云。他知道的,在我面前说这些没有意义,反而会更加拉开彼此的距离。

而我之所以要告诉这十三个人的存在也不是单纯为了反唇相讥,我是要告诉他,别瞎折腾别胡吹,你们的黑料我也有,一页奏本上去就叫你日子难过。

两人相处虽然有点小尴尬,但还没有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老利玛表示会继续完成我交代的翻译事业,我自然也不会卸磨就杀驴,何况这驴儿未来也还是有用的。

互相假惺惺的恭喜几句过后,老利玛热情洋溢的为我介绍了几位新员工。

两个大明籍年轻传教士,一眼看去就知打小是在葡人身边养着的,行走坐姿比老利玛还要欧罗巴,这让我掐灭了聘用他们为知行学堂先生的念头。

我本来想着从学堂中抽出一部分人学习拉丁语,这于日后做事方便,但自从接触那十三个倒霉蛋之后,似乎学习法语更加实际。更为主要的,我不希望所谓的‘圣学’扰乱我的学堂。

那就留在弘学馆吧,多少能为翻译工作做点贡献,虽然我也不抱过多希望。

而对于另外一个人,如何安置却令我大为挠头。

这位商船上的二副名席尔瓦。

他在香山澳逗留将近一年,利玛窦说他喜欢香山澳的生活所以选择定居,但杨家春得来的信息却是这人在本国欠债太多,不敢回去。

我其实对他的过往不甚在意,关键还要看他是否有真本事。

一番询问,证明他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他献上了一份船只图纸给我,纸张已经老旧泛黄。

他告诉我,这是里斯本一家船厂的标准建造图,以它为标准已经建造了12艘船只。

我暗暗同威廉的船图作对比,主体结构基本相同,但英式船只同葡式船只相比船宽要小些,也就是偏向于细长,船首楼船尾楼也更加低矮。

由此我推测英式船只应该更加注重速度,而葡式船只应该侧重于承载量。

而我还是偏向于速度的,拼载货量,同样大小的福船更加实惠,而然二者的造船费用却相差不止一倍。这些只是推测,不见到真东西是不能确定的。

席尔瓦,现在对我来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于是我问他,“如果我雇佣你为我造船,多少报酬合适呢?”

经老利玛翻译过后,我得到的回答令我哭笑不得。

这厮竟然狮子大开口,索要300两的年资,而那份图纸则要价1000两!

葡萄利亚人真是占大明人的便宜占习惯了的,已经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要知道,我给那十三个倒霉蛋的年资也不过是30两至100两不等,威廉100两,乔恩80两,其他人则不超过50两,而图纸则完全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我没有额外支付一分钱。

我也懒得同这人废话了,我伸出一根手指头。

“年资100两,包吃包住,另外因为这份图纸,我额外支付你200两。若成,你就留下,若不成,本王这就安排船,你可以回香山澳了。”

老利玛的脸色很难看,我不无恶意的猜测这个定价的背后应该有他的影子。

这笔佣金原本是没有问题的,他要2000两我也得给,因为我没有选择,不过现在么,我还有十三个倒霉蛋呢,有他锦上添花,没他也无所谓。

两个人用葡语嘀嘀咕咕半天,争论的面红耳赤,我就坐在主位上悠然喝着茶。

老利玛忍着怒气对我说,“殿下,这份图纸极为珍贵,席尔瓦则是经验丰富的海员,我的教友费尽心力才说服他进京为殿下效力,他为您的付出应该得到更合理的报酬。”

我以为这份人情还是要说明白才好,同老外沟通就不能藏着掖着,越直白越有力。

我对老利玛说。

“我很感谢你的教友对杨家春的热情款待,以及为我招揽人才所付出的努力。

但利玛窦居士也要看到,你入京之后我是如何盛情款待你以及你的朋友的,我以为这份友谊是双向的,你说呢?

至于席尔瓦的报酬,要知道,我的新教朋友对我给的报酬极为满意,他们当中报酬最高的一个也不过同席尔瓦相同,而那个人是一名船长,还是一名老兵,曾参加过对西班利亚的战争。

我不确定席尔瓦的才能会胜过此人,但出于对你我友谊的尊重,我还是给了他们同样的报酬。你要知道,我不可能给席尔瓦高于我新教朋友的报酬,那样做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每一次提到‘新教’,我都压了重音。

老利玛的表情告诉我,他果然对新教恨之入骨!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同席尔瓦再次交流起来。

这位二副随着交流,脸色也逐渐变得精彩。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这厮在骂骂咧咧。当然,骂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那十三个倒霉蛋。

是我,我也会骂,严重破坏市场行情,属于恶性竞争啊。

最终,胜利的一方属于我!

席尔瓦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份报酬,一个欠债的穷鬼,他还能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呢。

老利玛兴冲冲的来,满怀疑窦的走。

我猜想相比于我的现实与冷漠,那十三名新教徒的存在才更加让他如鲠在喉吧。

万历三十年五月中旬,皇帝终于发下旨意,许我出城前往北塘。

我就像围城里的人,从紫禁城跳到皇城。如今,终于可以跳出皇城,见一见城外的天地了。

入宫谢恩的时候,我又送了皇帝一件新玩意。

这是杨家春从香山澳高价买回来的,是一套可以吊在屋顶的玻璃灯,勉强可以称为水晶灯吧。

铜制镀金框架,可插六根蜡烛,玻璃做的花瓣形托盘,每个托盘下吊着六枚鹌鹑蛋大小的菱形天然水晶。

这玩意我曾在府里点过几次,主要是为了满足群众的好奇心。烛光在水晶的衬托下确实美轮美奂,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我若有老婆,就留下来自己玩了。

但现在还没有,于是我选择拿它来交换好处。

我绘声绘色的向皇帝描述这盏灯如何安装,并用绳索吊起来,亲自点燃蜡烛演示给皇帝观看。

皇帝笑的很开心,很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了我几句,他应该对我最近的表现是越来越满意了的。

临走之前,皇帝带着满足的笑意问我。

“说吧,你又有何事要求着为父?”

我很真诚的说,“儿子真的只是为了谢恩啊。”

皇帝憋着笑意对我说,“前日你皇祖母同为父说你正在为船材发愁......这是有着落了?”

我嗫嚅着说,“其实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