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许多贵族和战士将成为守夜人当作一种荣誉,自愿加入长城,立下至死方休的誓言——不能拥有领地,不娶妻,不生子,不戴宝冠,不争荣宠,将余生献给长夜。”
“可到了现在,披上黑衣的,许多是强健犯、杀人犯或纵火犯——犯下这些重刑之后,要么用脑袋去亲吻斩刀,要么发配长城。您也听着了,总司令总是在抱怨,近些年送过来的没几个战士,也不怪您会这么问——他们许多人的剑术确实差得远。”
伊蒙学士看向训练场上的士兵们,回答他的问题,
“艾里沙爵士负责训练他们,有一些人日后会加入游骑兵,但更多的会去当事务官。每年渡鸦总会在地牢里物色一些人带回来,算算时日,今天应该是他们回来的日子了。”
这位老学士已经年过百岁,眼睛瞎了,却仍然是整个北境学识最为渊博的人,战士听说他要亲自带他游览,极力推脱却还是拗不过这位老人。
说是训练场,也不过是扫开一片雪,露出地面的碎石,便叫做“场”。
战士听布莱顿说过在独角鹿家受训的那些日子,渴了有美酒,饿了有牛羊排,可这里只有落雪。
“请伊蒙师傅再多说些。您知道,我这辈子没怎么离开过家乡,也许听过一些传闻,可准确性就难说了。”
战士注意到有几个训练兵对练时忍不住偷偷往他这边看,“我听说北境的冰连火也冻得住,可我看这样的冰也冻不住小伙子眼里的火嘛。”
他打趣道。白色的铠甲在一群鸦群中有些显眼,那些眼神不是很友善,不乏一些羞愤、恼怒和嫉妒的神色。
“注意!战场上可没有分神的工夫!”艾里沙爵士朝那些训练兵们大喊。
“传言是真的。再烫的刺头来这里冻个一两年,也会变成玄冰。”伊蒙学士笑了笑,“黑城堡是长城最大的堡垒,共有六百余守夜人驻扎,能巡逻的游骑兵则更少,说是堡垒,也只有北面有城墙,绝境长城。”
“凭我们这六百多人,能拦得住多少塞外野人呢?”战士不由得问,“塞外的野人只有几百人么?”
“自由民至少有数万人,如今哪怕是有数十万恐怕也不意外。可哪怕十万人来了,恐怕也很难攻破长城。您可以去城墙上看看那些弓箭、弩炮、投石机,还有城门道里的杀人洞……自由民每接近城墙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哪怕是我们的弓箭用完了,也还有填满冰雪的砂石桶,还有刀剑和盾牌。”
伊蒙学士说,
“……长城抵御野人已经有八千年的历史了,从未被境外突破过。”
“但我听说有野人能偷偷翻越长城,这部分是谣传么?”
“……这倒不是。”伊蒙学士叹了口气,“绝大多数试图翻越长城的自由民都摔死了,游骑兵们常看到长城边下血肉模糊的尸体,可也有很小的一部分人成功,逃往南方,成为流民和盗匪。”
“那异鬼翻过长城的事呢?”
“……我希望那是个谣传,可史塔克大人很会统领北方,却不会开玩笑哪……”
“这位骑士大人,您看我们很久了。”一个守夜人训练兵忽然走到战士面前,向他挑起眉头,“我们不妨切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