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是守夜人军团第十三任总司令,是一位从无恐惧的战士。
可人总要知道恐惧为何物,否则他便不能分辨危害他的,危害他家人的事物。
那一天,一位女人从长城望下来,他便深陷在她那美如蓝星的眼中,
他拥抱她那苍白的,冷如玄冰的身躯,将种子送入她体内,亦将灵魂送给了她。
之后十三年,他和她的王后统治了长夜堡,没人能逃脱他们那诡异的魔法,他们的兄弟姐妹们臣服于他,跪服于他,直到临冬城的史塔克家和野人王乔曼联合起来。
那是令人恐惧的十三年,以至于关于‘夜王’的书籍、身份记录、甚至他的名字,都叫火毁之一旦。
即使如此,直到现在,还有人恐惧着下一个夜王的回归。”
——史塔克家的老奶妈
这一次,扎卡里知道这是梦境。
漆黑的城墙是白色的,满覆白雪,太阳在正午,可除了城墙,倒什么都是漆黑的影子。
一座座石像鬼雕像从他面前荡过……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扎卡里抬起头,那双手很小,显得城墙和雕像格外的大。
那双小手抓得很稳,它们带着它的小主人毫无保护地在城墙上游荡着。
胆子倒是比我小时候还大。
视线一直随着他荡来荡去,像无穷无尽一般。
扎卡里移开视线,城墙真就变得无限长。
“要掉下去啦。”有乌鸦叫着。
它们啄食着玉米,一小一大,小的那个头上戴着一顶黄纸王冠,大的那个半张脸被火烧焦。
男孩的手一滑,但还是抓住了雕像。
扎卡里向下望去,城墙的高度也和长度一样变得无限长,一扇扇窗户在他脚下不断延伸。
“该死的史塔克!我早该多跟劳勃说说,国王之手应当由你来当!”
他脚下不远的窗扇发出女声。
“饶了我罢,我可不想管那些破事。”另一侧窗扇慵懒地答道。
两扇窗肤色白皙,头上是金黄的帘,除了帘的长度不同,简直是一个模子。
两扇窗交合起来。
“艾德公爵从不插手南方的事务,他这一下来,定是要对付我们的。”窗扇微微喘着气,扇叶不断开合,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的好姐姐,你这是想太多啦。”另一扇窗抱着她,“他也许就只是想名留青史,又或者只是想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哪。”
“我不怀疑他对劳勃的忠诚,可要是劳勃死了呢?他也许会和老首相一样,查到小乔头上——不,他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他一定是想加害小乔!他可已经背叛过一个国王了,恐怕不待小乔上位,他就想把自己的屁股移到铁王座上!”
“与其担心那些没边的未来,还不如好好享受现在呢。”两扇窗扇交叠得啪啦作响。
男孩的手终于还是滑了开来,向下落去,他惊慌地在空中扒拉,竟是扒在了两扇窗上。
她尖声惊叫起来,天旋地转,两扇窗打开,分离,那男窗架住了男孩。
“他看见我们了。”女窗说。
“我知道。”男窗一笑,“想想我为爱情做了什么。”
他将男孩推了出去。
世界倾倒,男孩向洞开的窗口落下,落向房里,房的对面也是窗口,如无尽深渊,他看见父亲那把叫寒冰的剑,看见姐姐的冰原狼落在他那把剑上,脖子喷出鲜血,然后剑熔得发红,熔成两把新的剑……
“他死不了!”
女声环绕在他耳边。
“那就再用力些!”
男声也落在他耳边。
再往下落,城堡壁上满是刀刃枪尖,每一把凶器都指着他的脖子。
“喔哟,这可真是一个贵客。”
一只乌鸦飞下来,陪他坠落,可不是早先看到的那两只。
扎卡里一眼就觉得它有些不对劲,但看了许久,才看出来它有三只眼睛。多了一枚竖在正常眼睛中间的怪异眼。
“这位贵客,您是想找什么呢?”
男孩没有回答,扎卡里便开口道:“找些异鬼相关的东西。”
“那你可走错啦。”三眼乌鸦嘎嘎笑着,“你得往上飞,而不是往下落。”
他们已落到军临城来,铁王座殿下空空的铠甲与兵刃在互相砍杀。
他们从兵刃铸成的铁王座边落下,险些被尖锐的凸起划伤脖子。
“可这是梦里,我甚至不是我,我该怎么飞?”扎卡里问他。
“也许你本来就会呢?”乌鸦又嘎嘎笑着。
“……要是有龙翼,我当然本来就会,可梦里没有啊。”
“也许你在没有龙翼前,就会飞呢?”
“……你又是谁?”
“他们常叫我绿先知。我对客人一行很感兴趣,若您有兴趣……”
乌鸦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向扎卡里刺来,梦境如水汽般被匕首挥开,扎卡里举起手,梦境开始崩塌,当他睁开眼睛,看见那匕首时,刺客的手甚至还未抬起。
那人大惊,抬手便要向扎卡里刺下来,扎卡里轻巧卸下他的胳膊,带着断手把玩着那把匕首。
“是谁派你来的?詹姆?还是瑟曦?”
刺客的惨叫声没有惊动护卫,城堡里失了火,许多守卫的注意力被那边吸引而去。
可刺客的这幅模样让扎卡里皱起眉:
“别这样嘛,我费了好大力气,又是撤除防御魔法,又是引走守卫,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聊一聊。”
刺客惊慌向后逃去,可门已自己合上,门就像和空间融为一体般,完全拉不动。
“是!是小恶魔!是提利昂·兰尼斯特!”刺客面色惨白,这刺客不在宴上,恐怕他并不知道他要刺杀的是什么人。
扎卡里轻轻一笑,手一挥,门便打开,刺客仓皇逃出去,没几步,便听见一声爆燃声,火球术的火焰点燃夜空,走廊里只余一具焦尸。
提利昂·兰尼斯特,是詹姆·兰尼斯特的弟弟,晚宴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外边游荡,待他进来的时候,对峙已经结束了。
和他的哥哥姐姐不同,他生来相貌丑陋,矮如半身人——雷克斯说,这世界并没有这个种族,只是偶尔会有畸形怪胎会生成这样,因为这幅样貌,常被人嘲笑讽刺和侮辱,也是因为如此,小恶魔善用头脑和计谋。
绝不是提利昂。
但是具体遣派的人是何人,检定表里说,刺客也不知道。这技能就是有这种坏毛病,不能事洞悉。
扎卡里坐回床上,看着床头的魔法阵。
——梦境中果然可以把[未来坍缩]和[超越视野]结合起来。
这术式的灵感来源是两次梦中相会,既然它们可以做到干涉超越视野,那自然是有别的办法干涉超越视野。
未来坍缩的缺陷就在于无法自由观测,必须要发生具体的决断。若是在梦中,或许可以飘忽不定地不断决断,但问题在于,睡眠之中无法观测骰子和检定表——除非可以不用眼睛去观测。
将那灵感捕捉下来,试着设计具体的法术,这便是结果。
这是第一次尝试成功,前面许多次都失败了,这两种东西的机制远比感觉上来得复杂,扎卡里只能先凭直觉去构造法术,说来可笑,即使成功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成功。
扎卡里在那七日中朦胧感受到这个思路,但不管怎么查阅资料也实现不了,没想到来了这里,倒是一次成功了。
这个梦大概是成功的,只是意象不是很具体。
那一大一小两只乌鸦大概是乔佛里和桑铎·克里冈。
昨天猎狗没摘下面罩,雷克斯说这人脸上有烧伤的痕迹,和梦中不谋而合。
詹姆,瑟曦。他们俩倒是生的一个模样,俊美十足。要是都裹上厚厚的大衣,将金黄的头发收帽子里,只看脸,估计谁也分不出来。
金色的头发,完全相同,就像梦里那两页窗扇。
……但是这梦大抵也不是很成功。梦中的信息都是雷克斯说过的……还要继续改善。可怎么着手呢?
在守卫发现刺客的尸体,闯进房间前,扎卡里抹去墙上的魔法阵,想着三眼乌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