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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水宿山行且为乐(1)

“你一连问了那么多,让人家如何回你?”大牛瞅着刘驹的脸庞,“但我今生今世,绝不会背叛你,不论是别人拿着刀子逼迫我,还是将如山一般的金银摆在我的眼前。”

“有你这份心足够了,”刘驹伸了个懒腰,“忙碌了半天,如今腹饱身暖,浑身乏的厉害,眼看着这天就要黑了,且借住你的安乐窝,好好睡他一觉,天塌下来,也要等到明天再说。”

大牛听到刘驹说乏的厉害,慌忙问道:“是不是你的伤口出了问题?驹儿哥你快坐下,我来看一眼。”

为了填饱肚子忙碌时尚不觉得,被大牛一说,刘驹也觉得不对劲,赶忙坐下,挽起裤腿,大牛帮着解开缠绕的包袱皮,看到伤口里面黑漆漆的,登时吓了一跳,“呜呜呜...,驹儿哥,你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傻兄弟,”刘驹揉了一把大牛的小脑瓜,将原本还算条理的头发弄得鸡窝一般,“伤口里面是草灰,不碍事的,你取些清水来冲洗、冲洗便知。”

大牛慌不迭的去井口取水,刘驹暗道,如果用井水就这么直接冲洗,就目前自家这身子骨,若是继发感染,等于判了死刑,还是耐心多等一会,让大牛烧开来再冲洗不迟。等了一会,大牛取来了井水,按刘驹说的做了,等开水温凉后,慢慢倾倒在伤口上,草灰去掉,钻心的疼痛让刘驹咬紧了牙关。等到冲洗干净,伤口内红彤彤的,开裂的口子就像一张大嘴一般,如此下去,伤口怎么能够愈合?

想了一会,刘驹问道:“大牛兄弟,你可有针线之物?”

“这个到有,待我取来,”大牛转身走了两步,突然转身说道:“驹儿哥,你要针线何用?如果你的衣物破了,大牛为你缝补就可。”

“不要多问,快去取来。”刘驹心说关云长刮骨疗毒不用麻药,奶奶滴我今儿个给自己缝补伤口也是一样,大家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看到大牛转回,“还要麻烦大牛再烧些开水,将针线、剪刀等物煮沸少时。”

大牛依言做了,满脸写满了疑惑,等候刘驹吩咐。看看煮沸了约有刻许,刘驹说道:“大牛,将沸水倒在干净一些的面盆中。”

“哪有面盆可用,”大牛嘴里嘟囔着,“就是吃饭的碗,也是破损了那么多,别人不惜得要,才被我捡到的。”

“那便用那两个破碗吧,”刘驹叹了口气,条件艰苦,只能将就了,“大牛你先用沸水少许冲一下那碗,然后将余下的沸水倒入碗中待用。”

等大牛一切做好,天已经黑了下来,“大牛你莫嫌我啰嗦,还要麻烦你生一堆火,木材要足,免得到时候看不到光亮。

火堆很快燃起,大牛将木材堆积的高高的,这时碗内的水也温凉了许多,“大牛,咱们两个,一人一碗,好好清洗一下自己的双手。”

大牛好奇宝宝一般做完,等着刘驹吩咐,“大牛,将针线、剪刀取出,一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讶。”

刘驹一手捏住伤口的两边,一手拿针线,觑的准了,一针刺穿了伤口两边的皮肤,吓得大牛捂着双眼不敢吱声。将针线穿过准备打结的时候,刘驹犯难了,看着捂着双眼的大牛轻声说道:“大牛,莫要害怕,驹儿哥如果不能将这伤口缝起,万难愈合,你快过来帮我一把。”

大牛闻言放下双手,来到刘驹身边,战战兢兢的问道:“驹儿哥,我要怎么做?”

“用你的双手挤压住伤口两侧,使得伤口对接平整就可。”刘驹看到大牛很是听话,将一双小手轻轻挤压住了伤口,便将细线打了个死结,然后再缝下一针。将嘴唇咬的鲜血直流,好不容易缝完了,刘驹浑身衣衫就像从水中泡过一般了,强忍着巨大的疲惫,又吩咐大牛从火堆中取了些温热些的草木灰,仔细洒在伤口上,才缠上了包袱皮,然后仰倒便睡。

一夜好睡,第二天醒来时,刘驹刚要起身,感觉胸口沉甸甸的,仰起脖子一看,只见大牛右手拿着一束长草,正趴在自己胸口酣睡,嘴角边哈喇子弄湿了半边衣襟,不舍得再动,重新仰躺下来。

“驹儿哥,你不要走啊!你不能撇下大牛不管,呜呜呜...,大牛好可怜,阿爹阿娘丢下了大牛,阿爷阿奶也丢下了大牛,满村里的人都不要大牛了,他们抱着自家的孩子,带着自家的东西全逃走了,他们不等大牛,呜呜呜呜...,哼!他们以为大牛是个没爹没娘的人,没有人护着了,就各家顾各家的那么走了,大牛偏偏不跟你们在一块,大牛有志气,大牛能活下来...”

听着大牛的梦语,刘驹的心又疼了起来,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大牛的后背,“驹儿哥不走,驹儿哥在这儿呢,驹儿哥这辈子不会丢下你,一定会好好疼你惜你,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

或许大牛独处了这么久,对外界充满了惊惧,刘驹轻轻一拍,便醒了过来,“驹儿哥,你真好,啊,驹儿哥你的伤口没事了吧?”说着起身离开了刘驹的胸口,待看到被自己口水打湿的衣襟,捂着小脸不好意思的偷笑起来。

刘驹站起身,试着活动了下双腿,伤口处除被细线牵扯的有点疼外,竟然感觉恢复了好多,不由得欢呼一声,“哈哈哈,大牛,驹儿哥以后可以改行做一个医者了,行走江湖,为贫苦百姓治病,你呢,将就着做一个背着药箱的药童吧。”

“驹儿哥,你的腿伤好啦?”大牛见刘驹高兴,也雀跃起来,“你真厉害,自己给自己缝合伤口,竟然好的这般快。”

“哪有那么容易,”刘驹笑道:“伤口愈合需要十多天的时间呢,咱们现在第一要务是填饱肚子,第二要务是恢复身体,然后哥带你纵横天下,让你每天大鱼大肉,吃个肚子溜圆。”

“好,”大牛小手一拍,“驹儿哥你先进屋躺着,我去找些吃食。”

在这荒村中如此滞留了七八天,刘驹的伤势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这晚二人又吃了一顿蛇羹,美美睡下。哪料到到了后半夜,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吓得两人急忙翻身爬起来,悄悄掩到门口,查看原因。

荒村的街道上,亮起一溜火把,约有百多骑兵骑在马上,头前是一个将官模样的人,由于离得远,看不真切面目,只听那人说道:“兄弟们布置好警戒,散开了好好休息半晚,天明了继续赶路。”

“领命!”百多骑兵大声领诺,话如出自一口般的整齐。

刘驹吃了一惊,这么严整的队伍绝对是少有的精锐,那么领军之人绝不会是个平庸的将领。眼看着那将官在四五个随从的陪伴下朝自家这边走来,刘驹拉着大牛急忙进了院子,想起左邻的房屋破烂不堪,便将大牛推过墙头,自己也耸身而上,悄悄伏在草丛内。

“将军,这屋内有些破烂的被褥,属下刚才探查,被尚温热,显是有人居住。”

“生民何苦?”那将官叹息一声,“我等来此,声势喧沸,显然是被惊吓而走,莫要节外生枝,来日留些粮米,周济他们一把,也算是为我等赎罪。元让,奔波不易,早点安歇了吧。”

“请兄长安歇,”名叫元让的说道:“我去周围探查一番,确保平安。”

“何苦多此一举,我曹孟德小小都尉一名,兵不过千,何人会来找我的麻烦?再则说来,你我一路追剿黄巾余孽,算得上杀人盈野,所过村庄几乎鸡犬也无,正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悲哉痛哉,原都是大汉子民,只因被张角蛊惑,遭此无妄之灾。”

“行军在外,还是小心一下的好,兄长先去安歇,你们二人在此守护都尉大人,你二人随我走。”

“唉....,说你什么好。”

院墙外的刘驹心中大震,如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曹孟德、曹操,我竟然在荒村遇到了这老小子,怪不得刚才的兵马气势威武,原来是曹操带的兵,待到脚步声近,忙弄了一些青草洒在两人身上,俯在大牛的耳边低声说道:“千万莫闹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