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为了我挡雷劫死了。”
敦煌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其实他不是我的目标,但是他追了我几百年,所以我也就对他动心了,我觉得他人真不错,两个人就这样也挺好的。”
她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明晃晃的日光洒落在她的眼眸当中,开出蛊惑人心的花来。
“所以啊,我故意让他知道我什么时候渡劫,在哪里渡劫,然后他帮我挡了雷劫。”
“要不是他,我可能渡不过那个雷劫。”
她窃取别人气运本身就是有违天理的,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像气运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有因有果,中途被自己横插了一脚。
“他死了我挺难过的,所以我为他流了一滴泪。”
神呡原本还在听的,结果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可我看你这样,可是一点也没后悔,想必那滴眼泪也不是因为他死而流的吧。”
敦煌女也笑了:“自一路走来并不容易,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最后终于成仙,你可以说是为他流的,也可以说是我为自己而流的。”
“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成仙,谁都不能挡我的路。”
“敦煌女,敦煌女……”
神呡默念这三个字,心中难免叹息一声。
她性格那般的傲气,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后悔,便是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走得那么艰辛才成仙,最后又放弃了一切。
熠月不了解敦煌女,即便是在仙界这么多时日,也只是偶尔听人说起一两句。
他不在意这个女子的过去,也不在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听到自己姐姐仙魔大战身受重伤,最后还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帮镇天藤续命。
“仙界的仙人们真没用。”
神呡眉头微蹙,开口纠正道:“不是所有,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配称为仙的,熠月,你不可以一人而否决所有。”
“那倒是。”熠月也懒得和自己哥哥掰扯,索性顺着他的话说,瞥了神呡一眼。
圣人论迹不论心,便宜老哥虽然有时候嘴巴讨厌,但是做事却没半点毛病,不是那种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的神君。
“好了,咱们俩该爬藤去抓虫了。”
熠月苦笑的拿着空天箩,认命的跟着神呡爬上去。
“哥,咱们为什么不让天兵天将上来捉。”
“你当人家天兵天将的命不是命啊?”神呡一边的将拳头大的虫子扔进箩筐里,一边没好气的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藤蔓,而是从天地初开就有的,从混沌中生,上面的虫子也不是普通的虫子,随便一个就能杀死一大堆天兵天将,只不过它们离开了藤蔓就很难存活,这才没有成为灾祸。”
“像这种捉虫子的事,以前基本上是星君级别的人物亲力亲为的,到了后来镇天藤上的虫子实力越来越强,就是姐姐和帝君羲和几人来负责。”
熠月回过头看着地面上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几十箩筐,瞬间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该不会几千年都没有捉过吧?
他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神呡有些尴尬的回道:“自从姐姐仙逝后,我只能打起精神将一些大事给料理了,而羲和他们忙着伤心,一个个的闭关修炼去了,幸好还有帝君帝师搭把手,不然仙界要想恢复成仙魔大战前的强盛,估计还得几百年 ”
“对,可伤心了,伤心去找替身了。”
熠月毫不留情的嘲讽,顺带着连神呡一起怼,神呡自知自己当初虽然不让流簌住到主殿,但也让她住在了神谙宫阙,确实是自己理亏。
可那时候他太想姐姐了。
他是姐姐一手带大的,又亲眼看到姐姐死在自己的眼前,整个人几乎崩溃。
仙魔大战后,想到姐姐一直顾念着天下苍生,强撑着伤体打理了一切,又处理仙魔大战在人间留下的诸多隐患,已经到了极限。
要不是新上任的帝君乌泫沧压着进了台灵洞恢复生源只怕自己已经陨落。
从台灵洞出来的时候,乌泫沧已经闭关,自己每天百无聊赖的待在神谙宫阙,除了负责的事情外剩下的就只剩下睡觉。
反正还有羲和他们在,左右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忘记过了多少年,忽的听见了动静,睁开眼时,就看到一个酷似自己姐姐的女子诚惶诚恐的看着自己,然后跪下认错。
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第二反应是想念。
想要杀了这个长得像姐姐的人,因为他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姐姐。
可是这个女子是无辜的,他对无辜之人下不了手,最重要的是那一张脸,真的太像姐姐了,就在刚刚睁眼的一瞬间,看清楚时,差点泪崩,道心差点给干碎了。
他太想姐姐了。
即便是自欺欺人,他也是在原地静静的看了好一会,然后一挥手,把流簌扔了出去。
他知道了这个女子的名字,叫流簌,看着她的模样,又看着羲和几人对她的百般好,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面恶心得很。
可是,那张脸像姐姐。
看到她因为神魂有伤吐血,忽然让他想起姐姐最后也是这般,整张脸白得吓人,没有任何血色,不停的吐着血的模样,所以他答应让流簌住到这里来养伤。
可是他错了,即便他对流簌一直如同陌生人,可是在其他人眼里,却是要将她代替自己姐姐的位置,甚至是谋取自己姐姐的东西,包括神格。
他被支开去寒涯平原查看魔界的动静,他们知道他对魔界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魔界,姐姐也不会死,所以他去了。
最后他才知道,那几人背着他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他是知道盛典的消息时,就一直往仙界赶,可是那些人已经算好了距离,自己根本就不能及时赶回来。
最后姐姐忽然出现,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破坏了盛典,可是刚刚才醒过来的姐姐却被那几个人围攻,生死不明。
他又气又怒,恨不得毁了整个仙界。
看到那些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自己饶命,天师出面阻止自己。
他只能出了点气,追寻姐姐的下落。
可是就像是几千年前仙魔大战以后,姐姐献祭自己了般,什么也找不到。
神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熠月也沉默下来。
说实话,他能够理解神呡看到流簌那张脸时的冲击感,自己刚开始也挺震惊的,更别说从小和姐姐一起长大的神呡了。
他忽的又开口道:“啧,别的不说,咱们这一家人还真的有个共同的特性。你也不用多想,我说这么多,纯属是因为我心里面憋着气,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
“不用你说,我知道。”神呡微微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