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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淼——

高三一班,穿着校服的少年冲进了教室,对着闹哄哄教室里面的众人喊:“成绩出来了,老班说这次要按照成绩调座位。”

“啊,不是吧。”

“早知道我就好好复习了,这叫什么事呀,不想和我同桌分开啊。”

“在考试前的时候老班就提过一嘴,刚刚我去办公室抱英语作业的时候,听见老班和二班的班主任在聊天,说要换座位。”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女抬起头来,听着大家铺天盖地的抱怨声,微微侧过头问旁边的人:“许淼,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许淼手里拿着一叠试卷,顺便用笔在笔记本上记着,正在整理着各科的错题,听见少女的声音,他抬起头来说:“和我们俩没关系的。”

窗外的梧桐树开得正好,稀稀落落的洒下了一片浮光,看到鹿笙随手拿起一个本子扇风,他抬起了右手将窗户开得更大了。

“这样好些了吗?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今天困成这样。”

鹿笙感受到凉风,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撑起身子,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昨晚上解那道题解得太入迷了,然后拿起手机玩了一会儿数独,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两点,睡得比较晚。”

许淼笑了笑:“你这习惯可得改,上次想到了一个题,三点打电话把我叫了起来一起研究,琢磨了半天,结果题目是错的。”

鹿笙轻轻的呃了一声。

“别提这黑历史,你一开始不也没发现题目是错的。”

许淼赫然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过头来看着她,眉目藏着肆意春风:“谁说我没发现的,那道题我前几天就看到过。”

鹿笙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着江月抱着两瓶矿泉水走进教室,她将矿泉水塞到了鹿笙的手里,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嘴里含着一颗阿尔卑斯,含糊不清的说:“下午班会的时候,老班要按照成绩调座位,大家的意见都挺大的。”

鹿笙将水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江月递过来的糖撕开,“怪不得,我说大家今天怎么不做题了,吵吵闹闹的。”

江月撇撇嘴说:“除了一些人的座位不变,基本上大家的位置都变了,你和许淼都做了三年的同桌了,好气哦,要不是高一的时候分班,我差了一分,才不会让他占着你同桌的位置这么久。”

许淼在一旁瞥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一班是重点班,江月高一的时候是在二班,高一下学期才冲进一班的,她来的时候,大家的位置基本上都固定了。

许淼是出了名的模样好,成绩好,脾气好,又会打篮球打乒乓球,还为班级在学校运动会上拿了奖,简直可以称为一声校草。

那年的蝉鸣声声入耳,骄阳似火,枝桠疯狂的生长,少年少女穿着灌风的校服,坐在桌子上堆满了试卷和书本的教室里,彼时是他们光芒万丈最好的年龄。

黄昏揉碎了夕阳,那一群少年也变了模样。

那个青春占满了许淼的整个夏天,也成为了他遥不可及的梦。

他只记得作业写了一半,突然闻见饭香,撂了笔就跑了,结果到食堂还没饭了,记得那越跑越长的早操队伍,和每次看见与自己坐了三年的同桌的少女,就非常开心的日子。

他反复的梦着高考前的一幕幕,好似怎么也挣脱不开,或者说,他本就不想挣脱的。

许淼记得那棍棒砸在脑袋上的炫目,也记得自己告白前买的那束花落在地上,被人一脚踩脏的情景,更记得,那几根钢管插进身体,溅出血来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想,他只是在担心,天气看起来不是很好,喜欢的姑娘有没有带伞?会不会傻乎乎的就一直等着自己。

许淼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状态,是鬼还是人,又或许是其他。

他只是轻飘飘的落在了窗外的树叶上,像是顺着那阳光,去拥抱坐在教室里,正在吹着凉风的少女。

许淼也不知被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黑,慢慢的浮现出一抹亮光,而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青春中,那个和鹿笙最要好的朋友,江月,从高楼上一坠而下,就这般重重的砸在地上,那溅出来的血落在了鹿笙的脸上,顺着她的脸滑落下来,在雪白的面容下留下了一道痕,像极了那即将喷涌而出的血泪。

他看到,鹿笙的身体猛的颤了一下。

“鹿笙。”

许淼喊少女的名字,但他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听得见。

鹿笙仿佛失了魂一般,就呆呆愣愣的朝着江月的尸体走去,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言不语,不悲不喜。

他看着少女麻然的帮江月收拾好了后事,又帮姥姥办了白事,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房间外头时不时会传来一些喧闹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以及各种的辱骂声。

“鹿笙,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界上?”

“真的是太冷血了。”

许淼听得气愤,听得快要发疯了,但屋中的少女没有任何的感觉,始终浑浑噩噩,拒绝了与任何人的交流,谁的电话都不接。

他想尽了各种法子,想要逗少女开心,但是他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他搞怪的动作和表情也落不到少女的眼里。

直到那天,许淼至今都还记得,那天的天气特别好,鹿笙像是活过来了,打开冰箱,才发现面包已经生了霉。

她没有多想,而是狼吞虎咽的将面包吃完,打起了精神,开始琢磨着,他看着她步步为营,慢慢的接近,看着她最后染上毒瘾时的绝望,与江月一样,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他伸开了手,想要抱住少女。

少女的身体从他透明的手臂上穿过,坠落在了地上。

许淼很想哭,但是他没有眼泪,他很想抱一抱她,但是他碰不到。

他感觉到灵魂一阵空虚,整个人飘起,耳边像是有人在诉说,忽然觉得胸口疼的厉害,再一次睁开眼时,是雪白的天花板。

许淼看着天花板很久很久,他的内心生出了一种极致的渴望,想要立马去见鹿笙,但是他没有行动,而是拼命的回忆着,觉得自己好像是经历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拿起了笔,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写了下来,看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医生说是成为植物人后遗症,好好调养就行,他只是笑了笑,听着旁边哥哥的叮嘱,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的心,慌得厉害。

他看了《春日怦然心动》,只觉得那双眼里的死寂好像有什么和脑海中重叠一样,痛晕过去醒来时,又一次遗忘了。

他只听见自己说:“保护好她,一定,要保护好她,喜物而不腻于物,钟情而不陷于情。”

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许淼的少年,眉弯里有着藏不住的柔情千种,跨越了千山,跨越了前世今生,带着一腔孤勇,捧着心头的热血,逆着汹涌人潮,跌跌撞撞的来到少女面前,宛如飞蛾自燃,想暖她一身寒凉快。

“我喜欢一个人,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

“喜欢,也没用呢?”

“没用也喜欢呀。”

怎么会不怀恋青春呢,那时候天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