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将她变成了手中的一把刀,又出现在李府蛊惑李家人,让她以为书生是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逼她染上了人命。
鬼新娘杀的人越多,她的实力也就越强,鬼胎的力量也就跟着增强,
长卿了然点头,难怪她说这个鬼新娘与寻常的鬼新娘不同,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不说,竟还怀孕了,如今更是生下了鬼胎。
书生轻声道:“我答应第一门亲事,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在世间停留的太久会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来世。”
“本想着先送你离开,我安排好一切就去找你,最后新娘死了,我知你是不愿意看到我成亲的,后面的那几门亲事,我已经死了,是有人控制了我的尸体答应下来的。”
“谦郎,我们的孩子在那妖道手中。”
鬼新娘哭着,一旁的书生伸出手温柔帮她拭去泪水,并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长卿。
“大师,素娘还能入轮回吗?”
长卿轻轻的摇头:“她身上背负了无辜的杀孽,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魂飞魄散,不过,我倒是可以请界门开,让你入轮回。”
书生的灵魂越发的透明,目光深情的凝视着爱人。
“不用了,她胆子小,我陪她。”
“谦郎,不要做傻事,我不怨了,也不恨了。”鬼新娘悲痛欲绝的哭喊着,血泪不止。
“我不是你的素娘,我只是一个厉鬼,不值当的,我害死了那么多人。”
“这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当,而是想不想做,你既无轮回,那我便与你做这一世夫妻便足够了。”
“我知道害死那些人不是你的本意,我陪你魂飞魄,将灵魂献祭,为你向他们赎罪,护他们来世平安。”
书生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李氏夫妇,开口道:“我怨过你们,恨过你们,但不能否认,你们对我的生养之恩,爹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们,算是全了这父子母子的情分。”
他转过头牵起了素娘的手,开口道:“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素娘知他的倔强,轻轻叹了口气,对着长卿说:“我曾无意间看到过,那妖道的真面目并不是真正的道士,好像只是一张皮。”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消散在天地间,李氏夫妇痛不欲生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嘴里一直在喊着两人的名字。
长卿默默的诵经,半响才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还是那副悲悯又无情的样,艳丽的红色衬得她眉间落了几分缱绻,像是香火鼎盛的寺庙里供奉的神佛被困在了这方天地之间。
直到现在,于泽洵也没有想通。
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中了那和尚的诡计,像个小弟一样到处跑,硬生生刨了三里的地,又去了腐尸洞,那满洞腐烂的尸体与血液,别提有多恶心了。
若是传了出去,自己一世的英名可算就毁了。
果然,神佛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他微微移开了眼,开口道:“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鬼婴早已被炼祭了。”
长卿轻轻嗯了一声,身上的红衣炸开,云漫天的嫁衣之下,她一袭白色的僧衣,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于泽洵昨晚上和妖道交过手,也抢回了魔尘杵,完成了任务,按理说可以回宗门复命了,但看着长卿离开,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你还要去找妖道?”
长卿看着灰白的日光透着稀疏的枝娅落下来,清白冷漠的面容没有丝毫神色,清雅好听的声音响起。
“别侮辱了道家,素娘都说了,那个妖物可不是道士,他不过是利用那张皮到处败坏道家的名声。”
于泽洵微微一怔。
“那又如何?”
“难不成你还真是那怜悯众生的佛子,竟这般好心的去帮道教的铲除祸害,维护他们的名声,别人不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禅宗与各大门派,满嘴的仁义道德,一旦真的摊上了事,个个跑得比兔子都还快。”
于泽洵眼底带着嘲讽之色。
几百年前,上界仙人的坐骑下凡危害人间,百姓们纷纷请命,求禅宗及其他门派出手。
那些人是怎么说的?
“没有伤害过我们门派的弟子,没必要与之为敌。”
终究不过是权衡利弊,不想开罪上界的仙人,不过也是人之常情,谁又能真正的做到无欲无求,一身的正义无半分私心。
即便是在往前推,数万年前,佛门出现了一个精彩绝艳的天之骄子,被上界西方佛陀看中,一路西行。
整整经历了九世,九世却都不得善终,最后第十世那个天之骄子赫然觉醒,恢复了前九世的记忆,差点杀翻了那漫天的神佛。
这种秘闻外界自然不知,但是魔宗也扎根了上万年,而且和禅宗素来不合,一旦佛门有什么风吹草动,魔宗必然是第一个知晓的,自然比别人更了解佛门的一些隐情秘事。
在人界的许多修仙道统,基本上都是上界遗留的分支,就是为了在人界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吸收新鲜的人才血脉,培养有天赋的弟子。
于泽洵对禅宗的印象都极为不好,不仅不喜欢,而且是极为厌恶。
寺庙里供奉的神佛,那高高在上又悲天悯人的样子,只让人觉得虚伪极了。
“或许吧。”
长卿脚步不停,朝前走去。
潋滟的湖光纠缠着不休的余晖,那风光霁月的和尚走在岸边,僧鞋却不染尘埃,满身的佛性让人心神宁静,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上忽的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阿弥陀佛,找到了。”
这般淡淡的笑意,猝不及防落在了其他人眼,大抵是觉得那西落的胭脂霞云晃荡在湖光,揉碎了满腔的柔情,连那悲悯又出尘的佛子也微微低了眸,窥得着一界风光。
于泽洵见其他人望着长卿的目光,如同寺庙中的人望着神佛的样子,虔诚无比,似乎要说尽一生的贪欲,当下心中不快。
“和尚,你平白无故笑什么,”
“施主,话这么多,很容易孤寡一生的。”
于泽洵脸抽搐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你才孤寡一生,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和尚,照你这个说法,那些倾慕小爷的人算什么?”
长卿:“算是她们瞎了眼。”
于泽洵:“……”
好气啊,每一次都说不过这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