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原本以为宽甸堡还有一场恶战,没想到阿济格居然率领1万人直接请降了!
毕竟阿巴亥的身份只有李三顺等少数亲信知晓!
而范文寀则更为保密,整个辽东除了李献忠和范文程两人,也就只有情报司的少数能接触这条线的人知晓!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是范文寀,只知道情报司在鞑子内部有一个代号叫做“麻雀”的人。
如今阿济格的母后以及最依仗的谋士都是李献忠的人,自然是可以将他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如果阿济格只是一个建州贝勒,李献忠直接将这些人收入“皇协军”即可。
可是阿济格在投降前自称为大金“可汗”,如此一来投降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变成了建州女真向大明请降,请降的对象也从辽东经略李献忠变成了大明的天启皇帝朱由校!
所以李献忠并没有直接答应阿济格的投降。
不过他允许苏奠堡的两千镶蓝旗撤退到宽甸堡同阿济格汇合。
并宣布双方暂时停战,以等待朝廷的最后答复!
不过京师尚未收到辽东的捷报,却先传来了山东白莲教作乱,攻陷州府,截断漕运,称帝造反的消息。
天启元年开始,整个大明的北方都发生了严重的旱情,直隶、山东、河南等地旱情严重,甚至部分地区还发生了蝗灾。
天启二年辽东的旱情稍有好转,可是其他地方却是愈演愈烈,陕西开始出现持续干旱,连富饶的关中平原,庄稼都开始绝收了。
而南方则出现了暴雨天气,浙江、江西同南直隶爆发了巨大的水灾。
广东的岭南地区居然出现了罕见的大雪!
整个大明王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随着各地的灾情一一上报,大明更是乱做了一团。
今年的灾情比之去年更为严重,就连去年没有波及到的陕西地区都已经出现了粮食绝收。
目前即使算上南直隶贮备的粮食以及各地州府的库粮,山东、河南、陕西的等地最少还需要200万石粮食救济;而江南浙江、江西以及南直隶则需要拨银150万两修堤!
可之前京城的存粮早就被魏良卿运送到了辽东,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下发赈灾?
若不是前不久朝廷刚抄了大贪官李三才的家,估计天启皇帝又要动用自己的内帑了。
无奈之下内阁只能决定向江南的粮商购买粮食,再由这些粮商将粮食送往各个灾区。
这样一来就耽误了粮食到达灾区的时间。
这也使得那些官吏同豪强们看到了发财的机会。
官员们首先通过克扣赈灾物资,减少粮食发放,使得灾情变的更加严重,粮食的价格不断上涨。
一段时间之后百姓自然是坚持不住了。
当手中的银子花完之后,他们就只能通过变卖家产来购买这些天价粮食。
而此那些手握粮食的豪强们就会拿这些粮食来换取百姓的田地。
原本粮食6钱银子一石,一亩上好的良田可卖18两,几乎可以换到30石粮食。
可如今粮食涨到了4两银子一石,而这种灾荒之年田地的价格肯定会大跌。
因为灾民都在抛售,原先18两银子一亩的田地,如今有人肯用6两银子来收就已经算是在做善事了。
按照4两的一石的粮价,他只需用1石半粮食就能换得一亩良田。
在官商勾结之下,很快大量的田地就落入了这些豪强手中。
而这些百姓则只能沦为佃户。
豪强们的这些手段同当初李献忠在辽东时低价收购土地时一模一样。
可不一样的是他们给佃户开出的条件极为苛刻,那些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
无奈之下,在白莲教的鼓动下他们只能揭竿而起!
白莲教起源于宋高宗绍兴三年,是由一个和僧茅子元创立的。
宋高宗绍兴三年,茅子元在上海青浦的淀山湖缔造白莲忏堂,自称“白莲导师”,由此诞生了一个新的释教宗派——白莲宗。
白莲宗对比于其他佛教宗派,可谓十分“开放”。
白莲宗让弟子在家中宣传,呼吁建立寺庙。这使得中国白莲宗与佛教文化传统相对立,并不被社会正统所接纳,被佛教界所非议。
而朝廷也认为白莲宗是一个邪教,并被禁止。于是茅子元也被打成邪教头目被流放。直到宋高宗的养子宋孝宗登基后,茅子元才被赦免。
在元初,白莲教又有了新的发展。
他们开始吸收一些摩尼教思想,以及一些弥勒教的教义。形成了一个混合宗教。它提倡“弥勒佛取代释迦牟尼佛下山拯救世界”的思想。
渐渐地,白莲教徒对于蒙古人的统治有所不满,他们号召发展教徒起兵造反。
南方红巾军的创始人之一彭莹玉就是白莲教徒,可以说南方的红巾军是在白莲教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不过南方的红巾军始终未能发展壮大。
大明建立后,作为以前红巾军出身的朱元璋,肯定非常知道白莲教对朝廷的威胁。
于是朝廷下令取缔了白莲教,《大明律》规定:白莲教为首者绞,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
但是白莲教的传教却从来也没有停止过。
到了大明成化年间,白莲教经历了一次“改革”,对后世影响很大。
山东人罗思孚在京师一带创立了一个新的宗教“罗教”,提倡“真空家乡,无生父母”的教义,认为人终究要回到“无生父母”的身边,而“无生父母”是天地间最高的神。
也许佛教,弥勒和摩尼教,不再能满足白莲教的追随者,他们决定引进“新思想”。
因此,“罗教”学说的精神被吸收白莲教的一部分。
他们将“无生父母”这一基本概念逐渐演变为“无生老母”,并且将白莲教原本一个尊崇的最高神弥勒佛降级,成为“无生老母”的使者。
明末时涅盘、洪峰、老子、罗祖、南吴、过关等民间宗教,都自称白莲的分支。
一时间白莲教迅速做大,这次他们利用中原持续大旱,鼓动百姓起来反抗朝廷!
原本白莲教的头目徐鸿儒、王好贤、于弘志等约好在河北景州、蓟州、山东郓城同时起义。
因为山东的灾情日益严重,徐鸿儒决定提前单独率众起义。
天启二年,六月二十一日凌晨,曹州府一带的白莲教徒,连同不堪忍受压迫的农民百姓,齐集郓城六家屯。
徐鸿儒率众歃血盟誓,一时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呼声震天,群情激昂。
起义将士以红巾为头帕,手持大刀、长矛,首先发兵包围魏家庄,又攻占梁家楼,接连占领四个村寨,声威并举,应者云集,在鲁西南地区高高举起了起义的大旗。
义军多头缠红巾,众至万余人。
徐鸿儒自称中兴福烈帝,改年号为大成兴胜元年,封陈灿宇为右丞相,弟弟徐和宇为英烈王,另外还设有都督、总兵等官职,初立建制,并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为减轻将士的后顾之忧,徐鸿儒把起义军家属安置到当年宋末农民起义的根据地水泊梁山,这里山高水阔,易守难攻。
六月二十三日凌晨,徐鸿儒率军攻打郓城,郓城知县余子翼闻风丧胆,仓皇逃遁。
义军迅速占领郓城,并向巨野发起进攻,锋芒所指,所向披靡。义军所到之处,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农民百姓纷纷“子报父仇,妻衔夫恨”。
义军秋毫无犯,纪律严明,短短几天,便发展到数万人,各地官僚地主惊恐万状,纷纷逃亡。
同时其它白莲教首领沈智、夏仲进、张柬白、侯五、周念庵、孟先汉等也分别攻占滕县、邹县、峄县等县城及漕运要道夏镇。
并进攻兖州、曲阜、郯城等地、很快控制了山东境内运河两岸的广大地区,阻截漕运。
此时大明内地的主力早就被调往了辽东,山东的官军“吃空饷”很严重,且战力孱弱,居然拿这些义军毫无办法,接连大败。
七月初,徐鸿儒挥师东进,渡过运河,攻克邹县,署印通判郑一杰携家而逃。
接着,义军挥师滕县,知县姚之胤望风而遁,义军声威大振,队伍发展到几十万人。
邹、滕二县北邻济宁,南接徐州,是运河漕运的重要地段,一旦漕运断绝京师就会断粮。
兵部尚书熊廷弼急令山东巡抚赵颜为总指挥,同时起用退职回家的沂州人、前大同总兵杨肇基为山东总兵官,全力镇压徐鸿儒的起义军,企图收复邹县。
孟子六十六代孙孟承光也带领乡勇协助官军攻城,被义军打退。
义军攻破孟府,将孟承光及其长子孟宏略杀死。
徐鸿儒趁此机会以邹县为中心,用主力固守这座城池,并以此为根据城,派遣部队东攻兖州、曲阜,西攻巨野,还远征沛县、日照和郯城,横戈运河,纵横驰骋于鲁南广大地区。
徐鸿儒在鲁南称帝的消息,使得京师震动。
由于山东的官军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起义军给剿灭,导致目前的形势十分不利。
官军接连的失利不但极大助涨了徐鸿儒部义军的士气,甚至河北河南等地也有白莲教众在起事,若是一个不慎很可能酿成整个中原的沦陷。
此时辽东的捷报还没有进京,众人只以为李献忠还在围攻赫图阿拉,故而没有调动辽东的边军。
熊廷弼一方面急令南直隶的兵马北上,确保中都凤阳同运河重镇淮安、徐州的安全。
另一方面命令京师三大营发兵三万南下平叛。
这下可把勋贵们给急坏了。
以往辽东有战事,虽说也抽调过三大营的人马,可他们都是跟着边军后面打打辅助。
这次要他们作为主力出征,这不是要他们去送死?
可皇命难为,英国公张维贤同成国公朱纯臣只得整顿兵马南下。
京师三大营虽然空饷严重,不过三万人马还是凑的出来的。
很快五军营出兵2万,神枢营(原三千营)同神机营各出兵5千,三万人马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师。
不过他们自从离京后就进展缓慢,一日行军不过二十多里。
京营是啥战力,朱纯臣很清楚,他早就派出信使向李献忠求救了!
而东林党人则是抓住这次机会,趁机将矛头指向了魏忠贤!
很快京城就传唱起了据说是当年刘伯温所作的《烧饼歌》:
“天下饥寒有怪异,栋梁龙德乘婴儿;
禁宫阔大任横走,长大金龙太平时;
老拣金精尤壮旺,相传昆玉继龙堂;
阉人任用保社稷,八千女鬼乱朝纲。”
魏公公大字不识几个,可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认识的。
在冯铨的解释之下,他很快就明白了“八千女鬼”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魏字。
东林党这是在暗指魏忠贤扰乱朝纲!
魏公公自然也不惯着他们,东厂同锦衣卫很快就在京城中大肆抓捕传唱《烧饼歌》之人。
不过查了半天,最后也只查到了一群小乞丐的头上,并没有揪出幕后主使。
与魏公公的焦头烂额不同,东林党目前却是惬意的很。
这场起义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若是没有这场起义,恐怕他魏忠贤就要再次对江南征收商税了。
韩爌说道:“我已经通知了南京兵部尚书袁可立,南直隶的人马只需守住徐州、凤阳即可,无须北上进攻邹县。”
孙如游说道:“没想到短短十多天的时间,贼寇就发展到了几十万人,这下可有那魏忠贤好受的了!”
东林大佬赵南星则说道:“阉党乱政,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故而降下责罚。京营的战力大家都很清楚,一旦京营战败,贼寇继续做大,我等定要趁机将这祸国乱政的魏阉给逐出朝堂!”
魏良卿自打离开赫图阿拉后,就带着皇太极的首级以及努尔哈赤的骨灰,一路南下返回京师。
这种露脸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直接问蓟辽总督阎鸣泰讨要了一支乐队一路吹吹打打,生怕人们不知道自己的功绩。
沿途的百姓得知建州被平定之后,也是异常激动。
如今辽东既然都已经平定了,那么朝廷加征的“辽饷”总该取消了吧?
要是“辽饷”再不取消,恐怕他们也要造反了。
当李献忠攻克赫图阿拉的消息传来时,九千岁魏忠贤可是高兴坏了。
不仅是因为侄子魏良卿这回立了大功,给他老魏家长了脸,更是因为“八千女鬼乱朝纲”的谣言不攻自破了。
如今大明最大的祸乱鞑子都已经被平定了,你们凭啥说我魏忠贤扰乱朝纲?
更重要的是辽东的精锐可以南下平叛了,他们连鞑子都能消灭,更何况是区区流寇?
不过魏良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叔父的心思,而是装出一副哭腔说道:“叔父,您可一定要替侄儿做主啊?”
魏忠贤不解的问道:“有宁远伯在,还能让你受欺负了不成?”
魏良卿说道:“宁远伯的家丁骄横无比,居然要侄儿的运粮队给他们让道;侄儿不从,他们就动手打我们。”
“而宁远伯又护短,非但不处罚他的家丁,还将侄儿当众打了20军棍,他这打的哪里是侄儿的屁股,分明是在打您‘九千岁’的老脸啊?”
经魏良卿这么一说,一旁的田尔耕同冯铨也都皱起了眉头。
这宁远伯果然是彪悍,居然直接拿魏良卿来立威!
魏忠贤了解李献忠的为人,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拿魏良卿来立威的。
于是厉声说道:“咱家早就警告过你,去辽东不要惹是生非,老实说到底又做了啥事惹到宁远伯了?”
见魏良卿低头不语,魏忠贤又怒斥道:“许显纯伱是怎么保护魏监军的还不快如实告诉咱家?”
许显纯此时也很无奈,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不过他最后又强调了一句:“宁远伯的家丁确实是蛮横无理,魏监军并没有对海兰珠做啥,他们上来就是一顿打!”
魏忠贤听后大笑着说道:“你在辽东的地盘上调戏宁远伯的女人,他只打了你20军棍,你就知足吧,这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身首异处了!一顿板子换一个爵位也不亏,你小子不念着宁远伯的好,还反过来说人家的不是!”
此时魏公公有求于李献忠自然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不过他目前还不知道李献忠的真实想法,于是很快又同茅元仪进行了一次沟通。
李献忠知道让李家“永镇辽东”的难度,这种事情很难让茅元仪去沟通。
所以茅元仪表示这件事情,宁远伯会亲自回京同魏忠贤沟通。
站在魏忠贤的角度,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最多也就给李献忠争取一个国公了。
他实在想不出李献忠还能有啥别的要求,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辽东经略了,至于那些“太师”之类的虚衔,想必宁远伯也没啥兴趣。
不过他这也是有私心的,毕竟只有李献忠封的爵位高,他侄子魏良卿的爵位才能封的更高。
总不能一个监军比主帅封的更高吧?
很快魏忠贤就同熊廷弼一起降明军攻克赫图阿拉的消息告诉了天启帝朱由校!
尽管朱由校此时对政务不是太关心,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这就意味着辽东基本已经平定了。
而且听说宁远伯已经继续出兵攻打宽甸了,相信不久后丁有捷报传来!
毕竟平定辽东可是万历、泰昌两位先皇的遗命。
虽然努尔哈赤已经身死,不过老奴的骨灰已经被带回,这也算是可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了。
很快朱由校就去太庙向列祖列宗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接下来的重头自然就是有功将士的封赏。
类似这种大捷,兵部、内阁甚至是司礼监都会有相应的封赏。
不过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宁远伯李献忠同监军魏良卿的封赏。
在魏忠贤的授意之下,兵部提出的方案是宁远伯李献忠晋封辽国公,监军魏良卿封肃宁侯,两人皆是世袭罔替。
不过内阁首辅韩爌还是认为国公之位不可轻封,内阁认为宁远伯李献忠晋升宁远侯;原本他都觉得不应该给魏良卿封爵,不过想想不封魏忠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最终发还是同意封魏良卿为肃宁伯。
正当他们争议不下的时候又传来了明军攻克长奠等五堡,包围宽甸堡的消息以及“大金可汗”阿济格的《请降书》。
阿济格愿意取消汗位,接受大明的册封,并从此归降大明!
李献忠这明显是做了两手准备,朝廷准降,他就接收阿济格的人马。
朝廷不准降,他就继续在宽甸堡耗着。
本次白莲教发动起义实属突然,目前情报司虽然已经将情报点铺设到了大明的两京十三省。
当然更多的是一些重要的大城市,还没有普及到乡村和小城。
虽说此前情报也有提及白莲教活动,不过谁都没有想到会直接演变成一场如此声势浩大的起义!
而且李献忠前世对这场起义也没有啥印象,所以同样将李献忠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此时朝廷在山东的官军大败,贼寇的做大正好有利于自己。
他也就借着自己二儿子李世祖的出生回到了京城的宁远伯府。
不得不说哈齐娅的肚子还是很争气的,一连为李献忠诞下了两个嫡子,这正宫的位置更是坐的稳如泰山!
李献忠知道魏忠贤此时有求于自己,也就开门见山了。
李献忠说道:“为了辽东的长治久安,还望魏相可以劝说陛下效仿黔国公沐家世镇云南的先例,赐我李家永镇辽东。”
魏忠贤没想到李献忠的胃口居然如此之大!
他皱起了眉头说道:“此事颇为难办啊,咱家替宁远伯请封辽国公,尚且遭到内阁的全力反对,风何况是永镇辽东?”
李献忠则是拿出了2沓田契,笑着说道:“这是辽东的20万亩良田,魏相不必操心,这些田庄自然会又人打理,每年会将经营所得的银两送到肃宁。”
魏忠贤心想李献忠好大的手笔,就算辽东的田亩便宜一些,这20万亩估计也要价值200万两左右。
而如今辽东的边患已平,这些土地估计还会升值。
他笑着说道:“宁远伯客气了,那咱家就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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