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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韩非子:我不爱秦王,但他给的太多了!

“什么?将纸卖给六国?还越多越好?”

听到吕不韦这句话,老朱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但吕不韦却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

“丞相可明白这纸的珍贵,以及造纸的艰难?”

“臣知道!”

眼看吕不韦的样子不像是发疯,老朱严肃的盯着他。

“理由!

孤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面对老朱的质问,吕不韦还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拉拢、分化、削弱六国!”

听到这个理由,老朱愣了一下。

“拉拢、分化、削弱六国?”

“对!

一旦大王您造纸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后,诸子百家必然要云集咸阳。

而六国国君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个情况的。

他们能做的,只有两个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封锁国门,严禁任何人入秦。

但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会民心尽失。

因此,臣推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们不会采取这个办法。

而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他们唯一还能采取的一个办法,就是手中也掌握大量的纸。

要做到这一点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派出刺客入秦,想方设法的偷走造纸之法。”

听到这里,老朱一下子就笑了。

“哈哈哈,没错,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过,只要他们敢来,孤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没错,想在咸阳城里偷走造纸之法,无疑是痴人说梦。

如果偷盗不成的话,他们将会采取第二个方法,就是派说客入秦,重金贿赂掌握着造纸之术的官员,甚至是工匠。”

听到吕不韦提到这一点,老朱脸色凝重的说道:

“丞相说的没错。

这一点确实不得不防。

不过好在,孤已经将参与造纸的工匠及家眷全部迁进了甘泉宫,他们的一切生活物资都有人供应,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入甘泉宫。

而大臣们,就算是蒙恬,也不知道造纸的具体流程是怎么样的。

所以,就算六国想要重金贿赂,他也没有可以贿赂的对象。”

但老朱这话说完了之后,吕不韦却说道:

“不,他们还有一个人可以贿赂。”

“哦?

还有人可以贿赂?

谁?”

“大王您!”

“孤?

孤怎么会接受他们的贿赂?”

吕不韦这句话直接把老朱给逗笑了。

但吕不韦接下来却说道:

“不,大王,臣以为,您可以接受他们的贿赂!”

“嗯?

丞相,您什么意思?

孤是大秦的王,您要孤接受他国的贿赂,损失大秦的利益?“

“大王误会了!

臣只是说大王可以接受对方的贿赂,并未说需要大王损害大秦的利益。”

“嗯?

难道丞相要孤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非也!

大王,如果六国发现从各个渠道都无法得到您造出来的纸的话,最终一定会找到您的头上。

到了那个时候,您完全可以待价而沽。

反正咱们只要不把造纸的技术流传出去,无论钱财还是城池,您还怕六国不答应吗?”

吕不韦说到这里,老朱才算是完全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说白了,就是拿捏住六国造不出来纸,而他们想要把本国流出去的人才再吸引回去,就必须要拥有足够的纸这一点,来换取足够的好处。

而且,老朱马上就想到了一点,其实无论他卖给六国多少纸。

他们已经流出来的人才,已经不可能全部再流转回去。

因为,造纸术的源头在大秦。

而且,除了造纸术这个神器之外,他还有印刷术这个神器没有拿出来呢。

所以,只要他不把造纸术给流传出去,他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肆无忌惮的吸血六国。

而六国国君哪怕明知道他在利用纸吸他们的血,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这就是吕不韦所说的货币战争的本意。

想通了一切之后,他反倒觉得印刷术没必要那么早就拿出来了。

等用纸狠狠的吸够了一波之后,再把印刷术拿出来,再吸一波。

两波下去,估计六国里面的大部分,都要被他吸成了空架子里。

如果那时候六国还有实力,那大不了他再拿出一个新东西。

反正,他手里的牌多的很!

“哈哈哈,丞相的这个货币战争的提法,还真是妙啊!

既然如此,孤准了!

做为全天下最优秀的商贾,孤就把这件事情全盘交给丞相来操作了。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丞相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听到老朱把这个事情交给他来动作,吕不韦兴奋的差点儿晕了过去。

这件事情操作下来,能得到的利益那可太多了。

就算和大王三七.......啊不,二八分账,也足够他全家吃饱。

“臣吕不韦谨遵王命!”

看吕不韦答应下来,老朱又杨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丞相上次提到的分置左中右三相的事情,等时间合适的时候,丞相可以在朝会上提出来。

不过眼下,丞相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把韩非请来秦国才是。

孤准备了五百张纸送给韩非,丞相派出入韩的时候,记得带上。”

听到又是五百张纸出去了,吕不韦感觉心都在滴血。

我特么是大秦的丞相啊,才得了一百张纸的赏赐。

淳于越得了五百张就算了,至少人家带着儒家子弟全都住在秦国不走了。

可是那韩非,可是人都没见到呢啊,五百张纸就这么出去了?

这么一对比,我这个丞相,混的似乎是惨了点儿啊!

不过很快,他也就想通了。

要不是甘罗的建议,他现在人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如今能保住相位,大王的信任也没有减少,都已经不错了,哪还敢奢望更多啊。

“是,大王,臣马上就安排人入韩。”

“嗯,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臣打算派甘罗入韩!”

甘罗?

一听这个名字,老朱就想到了那个才九岁的少年。

不得不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人家才不过九岁而已,已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算在自己这个国君面前,也能侃侃而谈。

而且,人家还不仅仅是能说,提出来的那些建议和计策,就算是朝中的老臣,很多也比不上。

想想自己九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玩泥巴?

“嗯,甘罗很好!

出发之前,让他来见孤一次,孤有话要对他交待!”

“是,大王!”

........

韩非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因为,他又又又被韩王给叉出来了。

而且,他费尽了心里写的韩国变革之法,整整四十八个竹简啊,被韩王当着他的面给烧了。

韩王甚至直言,我韩国就算是死了,被其他六国给灭了,也绝对不会用他韩非的变革之法。

被韩王叉出来之后,他已经十几天没有出过门了。

十几天的时间,他是茶饭不思,人都瘦成了迎风倒。

但他还是没想明白,韩王为啥就是不用他呢?

这会儿的他,手里正拿着一卷《离骚》在反复的读,对于屈原的委屈,他现在是完全的感同身受了。

正在他读的潸然泪下之时,有下人敲门。

听到下人敲门,他收拾情绪,应了声:

“进来吧!”

那下人进来之后,看到自家主公的样子,就只道自家主公又在为了大王的事情伤神。

他想不明白了,那韩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宁肯相信那些外臣,都不愿意相信自已的儿子。

主公的那些着作,他可是全都看过。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样的半吊子看到主公的着作,都感觉灵魂颤栗。

就凭自己这半吊子水平,也能判断的出来,主公的着作,绝对是治国的不二法门。

可是,为什么韩王就是看不上呢?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侍读能够参与的。

收拾好心情,他暗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

“主公,外面有客人到访。”

“哦?

来客何人?”

“主公,对方自称甘罗,来自于秦国。

看他的样貌不过九岁稚童,应该就是秦国那个扬名天下的天才少年甘罗。”

“哦?

竟是那天才少年甘罗来访?

快请!”

说到这里,他直接站了起来。

“不,本公子亲自去请!”

说完之后,手认真的放下手里的《离骚》就走了出去。

不怪他这么重视,实在是甘罗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

他最为人称道的,是他六七岁就成了秦国丞相吕不韦的门客。

八岁之时就已经成了秦国的少庶子。

如果这些传说不假的话,今年他也不过才九岁而已,竟然就已经代表秦国来出使韩国。

他实在是想看看,这个甘罗到底是不是真像传说的这么神奇。

没错,韩非第一时间就认定了甘罗是代表秦国来出使韩国,他压根儿就没想过,甘罗的目的,是为了游说他入秦任丞相。

到了门口之后,他就看到门口停着一排大车。

而在最前面的那辆车旁边,正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看年轻不过八九岁而已。

那张脸上虽然还带着稚嫩,但是,他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却站出了一种渊渟岳峙的感觉。

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真的无法让人将他和一个九岁的孩子联系起来。

仅仅是这一个照面,韩非就已经确定了传言非虚。

想到要与一位年轻的天才见面,他略带兴奋的走上前去。

“可是秦国少庶子甘罗当面?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贵客恕罪啊!”

韩非在观察着韩非的同时,甘罗自从到了韩非的宅院门前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韩非的着作流入秦国之后,不仅仅是秦王奉为圭臬。

他拜读过之后,也是激动的彻夜难眠。

自从读了韩非的着作之后,他就一直在畅想,到底是什么样丰神俊朗的人,才能写出如此发人深省的文章。

可以说,他对于韩非已经是神交已久。

入了韩国,见到了韩非的宅院之后,他对于韩非的评价,更是直上去宵。

七国之中,韩国虽弱,但韩非毕竟是韩国公子。

就算韩王不采纳他的政治主张,在生活上也必然不会苛待于他。

可是,他的宅院却不见一丝奢华,整个宅院透着一股清幽雅致的气息。

可以说,这所宅院所展现出来的气质,与他的着作完全是如出一辙。

换句话说,韩非完全是一个知行合一的人。

他的书中强调不尚繁华,清简无为,君臣自正,而他的人也是这么做的。

此时看到韩非向自己走来,甘罗赶紧收起了心里的想法,他认真的行了一礼。

“甘罗自拜读过公子的着作之后,便常恨不能与公子促膝长谈。

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公子恕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非岂不怪罪之礼?

而且,甘罗先生虽然年少,但天才之名早已传遍天下,非也是仰慕已久,深恨不能见面。

今日甘罗先生驾临寒舍,实为非这幸事啊!

请,快请!”

“公子先请!”

随着韩非进了府之后,一声盛大的欢迎宴会早已准备完毕。

宴会之中,看到甘罗年纪虽小,但礼仪俱全,而且出口成章,对于门客的或请教、或试探、或讥讽,均应对如仪,即不失身份,又不落下风,韩非心下更是渍渍称奇。

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少年天成的天才,甘罗之才,果然名不虚传。

宴会结束,安排门客们都离开之后,韩非与甘罗分宾主坐下,又换了茶水与糕点。

“甘罗先生此次入韩,可有何事啊?”

见说到了正题,甘罗先向着韩非一礼之后才说道:

“实不相瞒,甘罗此番入韩,拜见韩王为假。

奉我家大王之命,请先生入秦才是真。

不瞒先生,您的着作流入秦国之后,我家大王无意中读到之后,推崇备至,仰慕已极。

曾经多次对着群臣感叹: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我家大王盼望公子入秦,如久旱盼甘霖啊!”

甘罗说的这些,韩非当然知道。

秦王曾经多次给他写信,希望他能入秦,都被他给拒绝了。

没想到,秦王非但没有放弃,还派人直接入韩,想劝他入秦。

对于秦王的盛情,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作为人,谁不希望自己被人认可呢?

但是,越是这样,他才越是伤心。

秦国作为如今七国之中的最强者,秦国的君王有多么的年轻有为,他是知道的。

那么年少有为的秦王,都能看出他的才华,认可他的主张,三番五次的想要请他入秦。

为什么他的父亲,他的韩王,就硬是不愿意采纳他的意见呢?

甚至前几天,还亲自烧毁了他费尽心力写下的改革之策。

命运啊,你为什么要如此作弄于我韩非呢?

想到这些伤心事,他就不自觉的流下两行清泪。

但是,想到还有甘罗在场,他赶紧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然后,笑着看向甘罗。

“让先生见笑了!

秦王的厚谊,非感动至深。

但是,此番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

非乃韩国的公子,又岂能弃韩而事秦呢?”

韩非这番话,可以说是直接拒绝了甘罗。

但他刚才那伤心的样子虽然很快掩盖了过去,甘罗却是全都看在眼里。

韩非在韩国不得志的事情,他入韩国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

到了韩国之后,来见韩非之前,更是又打听的一清二楚。

如今亲眼见到韩非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知道这一趟差事,已经成了七八成了。

听到韩非的拒绝,他故意作出一幅遗憾的表情。

“公子对韩王的情谊,真是令甘罗敬佩,看来甘罗这一趟要辜负大王的期待了。

但甘罗入韩之前,我家大王曾有明言,君子不夺人所爱。

如果公子志在韩国,让甘罗切勿勉强公子。

既然公子不愿入秦,那此事就此作罢。”

听到秦王对甘罗的交待,韩非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的,竟然感觉有点儿小失望。

而他的这一丝微表情,都被甘罗看在了眼里。

没等韩非说话,甘罗就笑着说道:

“不过,我家大王还另外有话,要甘罗传于公子。”

听到甘罗这话,韩非一下子来了精神。

“哦?

秦王还有何话?”

“公子可能不知,前一段时间我家大王造出了一神器。

今日特意命甘罗给公子带了过来。

我家大王说了,无论公子愿意不愿意入秦,这份礼物都请公子一定要收下。”

说完之后,不等韩非说话,他一拍手,随他入韩的下人,就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

放下箱子之后,两人就又退了出去。

等下人走了之后,甘罗才走一箱子面前。

“公子,这就是我家大王前一段时间造出来的神器,也是送给公子的礼物。

还请公子打开看一看吧!“

看着面前巨大的箱子,韩非真的是满心的好奇。

他是真的想知道,那个一直年轻有为的秦王到底造出来了什么东西,能被称为神器。

但他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入秦国,自然就不会接受人家的礼物。

“甘罗先生,正所谓无功不受?。

韩非既然无法入秦,这礼物是万万不能收的。

先生还是带回去吧!”

听到韩非这么说,甘罗故意做出一幅为难的样子。

“公子,我家大王有言在先。

公子您要是不愿入秦的话,甘罗绝对不敢为难。

但是,这份礼物您要是不收的话,甘罗恐怕此时就无法返回秦国了。

要不这样吧,您打开看一下,如果您还是不愿意收的话,您就亲自写封信,甘罗帮您连信和礼物一起带回去交给秦王。

这样一来,也算是解了甘罗之难,您看如何?”

看到甘罗那为难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再配上他那张九岁的脸,韩非原来坚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看一眼吧!”

然后,他就打开了大箱子!

再然后,他就傻眼了。

“甘罗先生,这........这是何物?”

这个时候,甘罗才从情里掏出一个信封。

“公子,这是我家大王给您的信,您一看便知!”

看到甘罗递过来的薄薄的一片,说是秦王给自己的信,韩非一下子就傻了。

这么少的一点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他竟然说是秦王给我的信?

秦王以前写来的信,哪次不是一大堆的竹简。

这一次竟然只有这么一点儿?

这不会是玩儿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