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凝望深渊的人
范淼淼的视频邀请执着地震动了三遍，终于消停了。
萧迎哲放下凌云若手机的瞬间，又拿了起来，掏出自己手机打过去。
他想看看小东西给他备注了什么名字，大老虎？金主爸爸？哲哥？
震动开始的瞬间，一双手的素描跃然屏幕。
很有功底的素描，看细节完全可以断定是一双男人的手，落在黑白琴键上，按下的位置，是她传给他的音频中的半个小节旋律。
号码备注：梦想花园
萧迎哲无声扬起眉，眸光幽深，心情好极。
她记下的是两人在迎潮小筑两次共处的全部关键词：第一次，他在梦想花园对她许下保护的承诺；第二次，他在琴键上与她共谱乐章。
原来她对他的观察，一开始就如此深刻，却远远不止是为了那份报酬很高的工作。
她珍视的，恰好是他在乎的。
她用心记下的，是他用过的心。
能有一个人，堪称懂你，一切，就刚刚好，又何须更多。
萧迎哲走出凌云若的卧室，轻轻带上房门，打电话给陆鸣：“查一查Veronica Stenson，告诉我这个小姑娘有多么棒。”
半个小时后陆鸣打回来，语气中满满的惊讶赞叹：“萧总，原来凌小姐在A国这么厉害！她曾经是t州一个很有名的乐队的女声主唱；她代表A国参加过国际珠宝设计和时装设计大赛，都有拿到过非常顶尖的个人奖项，最近的两次是回到香江之后以A国荣誉公民身份参加的，因此收到了很多欧美时尚巨头的offer，但凌小姐都没有接受，继续完成高中学业，在香江低调的当一名大学生。
凌小姐素描和油画也非常有造诣，A国有一段时间某几个自然杂志用的公益广告曾经是Veronica Stenson独家供稿的主题漫画和写真油画。公共层面的成就就非常多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仔细列出来传真给你。”
萧迎哲静静笑开，想到那一双素描的手——他无意间做了她的手模，进而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追问道：“她是Jose的养女，你就没有试着通过别的途径查查看？”
“有！”陆鸣兴奋不减，“我动用一点点独翼，查到的结果显示，她有可能是顶级设计师Zero的唯一华人弟子，甚至有可能就是Zero曾经公开暗示过的，他最骄傲的关门弟子。
我仔细对比了独翼查到的Zero先后承认的徒弟，Veronica应该是最后一个徒弟，并且Zero极少收女弟子。Zero退隐之前盛赞过他的关门弟子，他那番话用的是she，从凌小姐的素描和油画功底和获得的设计方面成就来看，很大可能就是她。
凌小姐最不出名的成就大概是街舞，她在很多职业Locking秀当中都有领衔或是和成人对决。不过Stenson先生似乎对她非常保护，她应该是t州很出名的华人女孩才对，可能因为她甚至没有在公共学校就读过，事实上没有很多人知道她。”
萧迎哲沉默了片刻，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最后温淡莞尔：“这小东西，小时候还真是忙。我知道了，和阿景看好万象，还有，照顾好coco。”
陆鸣连忙打断道：“萧总，我查凌小姐海外身份的时候，刚刚联系了沈大少，他好像有事找你，又不知道现在打给你是不是合适。应该是关于coco。”
萧迎哲气息一冷，声音也跟着淡漠开：“知道了，我找他。”
捏着手机离开二楼，萧迎哲直接去了三楼的书房，取出另一个笔记本，打开特别的通道和沈胤白连线。
“哲哥！”
“有什么发现？”
“coco的神经系统损坏分成好几种原因，并不是所有都不能复原。”
“说下去。”果然被萧迎哲料中。
“对于睡眠中枢的损伤是化学药剂造成的，并且可解。mr. K的团队应该有这方面成熟的解药。甚至我怀疑导致 coco脑丘损伤的药物，可能是mr. K提供的。”
“他？他的团队专攻脑神经课题，倒是有可能。”
萧迎哲眼中闪过一丝邪妄：“如果是他，毒药或解药只要拿到一种，独翼可以逆向研发或复制。”
“现在还能提取到残存物质吗？”
沈胤白否定：“只有少量成分可以确定，很多已经代谢或者发生作用转化掉了，作用成分逆向识别不唯一。”
“他的团队在欧洲？离天亮还有7个小时，4个小时之内，查出mr. K的基地，我亲自去一趟。”
“哲哥，似乎不用。我查到他的团队最近不止一次在交易这种对脑丘可以造成损伤的药物和对应的解药，几大洲都有。找到距离最近的交易地点直接截胡，不是比去他老巢大海捞针要方便吗？”
“你忘了我说过，Fiona和我们是同类，你觉得如果是我，我会做的这么蠢吗？首先coco如果没有利用价值，她根本就不会留她性命。如果只需要coco有生命体征就好，她就不会允许任何一种伤害是可逆的。”笔记本前的男人不怒自威，不只是运筹帷幄的掌控感，更自带君临天下的强大气场。他的预判从未出现失误，他对任何对手的掌控感，毫无例外地准确，明明不可能只是直觉，但除了直觉，还会能是什么？
萧迎哲点了根烟，优雅到近乎妖冶，吞了一个烟圈，收敛眸光，十拿九稳地提出疑问：“这种神经药物对我们的层面意义不大，即使全面干预睡眠，对于严格受训的特工也是非常低效的审讯手段，为什么mr. K会有机会在圈子里半公开到处售卖？”
“所以，我查到的线索都是圈套？”沈胤白立刻听懂了。
“是圈套，但也未必不是解法。”萧迎哲轻蔑嗤笑，在他眼里，看破了的局，便有可能成为他的通路，又有何惧。
“哲哥！”沈胤白声音立刻紧了三分。
“稍安勿躁，如果你对coco的检查和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经是全部的话，这个女人还不至于让我掌控不了局面。”
沈胤白沉默了一下，回复：“哲哥，这个Fiona的催眠术有点邪门，我们能做的就是观察和分析药物导致的伤害，对这个催眠术造成的后果无法判断，coco被暴力解除记忆区锁定之后，到底和Fiona说了什么，我们也无法知道。所以哲哥，coco到底了解你多少？”
萧迎哲不假思索，非常确定：“在我这里她什么都没机会知道，只是去过一次迎潮小筑，知道我严重失眠。最多放弃迎潮小筑，那里我从来也不会留下对我有威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