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宇上前双手搀扶,道:“大哥,何必如此,咱们本是一家人嘛,以往不过一场误会而已,切莫再提谁对谁错,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亲兄弟啦。”
冯远仍长跪不起,妍娘本不想再搭理这哥哥,但见他似乎真有些悔过之意,慢慢心也软了下来,欠身离座,也来搀扶。冯远又泣涕横流地向妹妹认错,终引得妍娘也淌下泪来。
冯远被二人扶起后,竟又到了欧阳功近前,拱手道歉,惊得欧阳功险要跪下,终只是欠欠身,好言敷衍了几句,双方都表示相互谅解,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冯宗先又当众将儿子训斥一顿,卢广宇等齐劝教主将其饶恕。冯宗先假意怒火难平,命冯远虽可离开卧虎岛,但还需留于天圣宫中认真思过,在教里仍是无职无权。
卢广宇见已到午时吩咐手下排摆酒宴,众人个个都显得分外欢悦。冯宗先自是坐了头位,命卢广宇、妍娘、招千树、冯巡、欧阳功、冯远等都围坐在一桌。
妍娘见“一家人”竟能如此和睦,心中无限快慰。……
世人曾赞开封府是“富丽甲天下,自古帝王都”,但自北宋后就日趋萧条,连原本占地千亩、庄严壮丽、金碧辉映的大相国寺也不似以往的香火鼎盛,再也无法寻觅那“大相国寺天下雄,天梯缥缈凌虚空”的非凡气势,尤其洪武年间遭了一场水患便更显破败。若不是永乐四年时,朱棣敕修了一番,这盛名远播的千年古刹恐怕就由此彻底荒废了。
卢广宇刚到神社宫,原是不想去进香的,怎奈诸葛杰再三要求,心知其中必有文章,便应允了。
当日下午,一行三人穿过闹市,直至大相国寺前。甘正扬从不信神佛,被留在山门外等候。
过了天王殿,进入大雄宝殿,卢广宇不禁回忆起少林的岁月,心中生出几分怅然。
上了三炷香后,跪于蒲团之上,朝佛祖金身连连叩拜。继而起身,随手从签筒中抽了一支,翻过来一看竟是个下下签,暗骂晦气。
诸葛杰道:“从来福祸相依相伴,运命岂可由一签来定,不必太过介意。”
伫立旁边的一名知客僧合十道:“施主,尘世无常、忧苦丛生,烦扰本也难免。我寺智空方丈新近请来一位得道高僧,极善说因缘的。施主不妨到后殿,与之叙谈叙谈,或可消减些许苦恼。”
“好啊,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位大德高僧吧。”
诸葛杰暗里使了个眼色,卢广宇心领神会,随知客僧绕到殿后,经罗汉殿,又连走两进院落,一直进了寺中最僻静的藏经楼中。
未到二楼,便听上面应是一僧一道正在谈经论禅,而那僧人的声音竟是海成,心中甚为纳罕。
及至楼上,那二人已起身等候。卢广宇见僧人果是海成,再定睛瞧那道人年纪长自己不过三五岁,玉面短须,鼻眼也很周正,惟有这两道剑眉却生的皓白如雪,不禁脱口道:“这位道长可是武当山‘白眉羽士’‘三手太极’张承焕么?”
“卢行令使好眼力,正是贫道。”张承焕稽首道。
“阿弥陀佛,卢施主一向可好。”海成上前合十行礼道。
卢广宇忙躬身拜道:“不知是师叔在此,卢某失礼了。”
知客僧退到楼下,诸葛杰招呼三人在早已摆好的四把圈椅上坐下。
海成、张承焕先祝贺卢广宇喜得贵子,又随意寒暄几句,慢慢开始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