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府近日几乎成了武林人的“天下”,各路赶来为武圣人吊唁的江湖豪杰将城里城外的大小客店挤得满满当当。由于此地没有接待的寺院,可苦了海成一行人,转了一整天好容易才在城边的南悦客栈寻到了两个刚刚退掉的房间,行李还没放好,竟听说门外有人来拜望。
海成颇感诧异地来到客栈门前一看,却是位陌生的道士。
“这位道长可好,贫僧有礼了。”海成双手合十道。
“无量天尊,看高僧如此非凡气宇定是少林的海成大师吧?”道士稽首道。
“阿弥陀佛,道长谬夸了,贫僧正是海成。请问道长贵姓高名?”
“山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杰’字。”
海成莞而一笑,泰然道:“原来是天圣教的宗理使大人。您不远万里来找贫僧,所为何事?”
诸葛杰神秘地道:“大师,能否寻个僻静去处一叙?”
“你我本是出家人,理应光明坦荡,这青天白日之下又有何背人的言语呢?”
诸葛杰上前两步,低声道:“听说您们正派此番结盟并不顺利,加上老圣人溘然仙逝,这事恐怕就更为困难了吧?”
“这与宗理使有何相干么?”
“大师,或许您一时还不能信任贫道,但我确实是来诚心帮助您们的呀,我可以家父的名义起誓。”
听诸葛杰的言语甚为恳切,海成不禁问道:“那令尊是?”
“诸葛尚。”
这确令海成吃了一惊:“你真的是——”
“谁没事甘领这掉头之罪呢?那事先不必提,贫道今日前来是敬告大师,少林正面临着灭顶之灾。”
……
眼见过了午时妍娘还不回来,卢广宇便大体猜出了端由,吩咐厨房开饭。他刚要动筷,天圣宫中来人传话说:大小姐要晚上方可回来,请行令使自行用膳吧。
直至酉时,妍娘才匆匆赶回,卢广宇将她接进了内堂。一进里屋,妍娘果然就开始了预料之中的谈话。先是询问他为何不同意冯宗先的计划,而后便是苦劝其不要与父亲对着干。
卢广宇早有准备,少不得一番虚与委蛇,之后又明确讲出与江湖正道贸然决战的种种祸患。
妍娘满怀感伤地摇头道:“你们都是这般言辞凿凿的,全以为自己是站在公理大义之上,如此便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都不肯退后半步。这样好端端的一个家,好端端的一个教,就没了和睦、没了安宁。咱们毕竟骨肉至亲嘛,为什么非要搞得剑拔弩张的?广宇,你能不能忍让忍让,别把局面弄得太僵,到头来大伙都不好收场。”
“我跟你说啦,我从没想和爹爹闹翻,可这事关系到全教的存亡,他事先还根本不与我商量,便断然下此决定,这又是置我于何地呢?你说让我如何让步?”
“那事已至此,你想怎样解决?——广宇,我真的好害怕,不会出什么大事情吧?”
卢广宇轻松地一笑,道:“不要杞人忧天。能出什么事呀?你别老是胡思乱想的,现在就是静下心保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都用不着你管。”
妍娘没再多说什么,卢广宇又安慰了几句。妍娘虽仍是忧心忡忡,但也只好强作笑颜。
卢广宇正要搀扶妻子站起,打算一同去用饭,忽听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忙道:“是维路来了,你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他刚出门,果见年维路已在檐下伫立。
“什么事?”
“宗理使的飞鸽传书。”年维路将一个小纸卷双手奉上。
卢广宇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那竟然是空空如也的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