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佳驹带着几人急行到老东城的一条幽深僻静的巷子中,进了一套唐时留下的重楼叠阁的大院落。经过二门,直进西厢房。房中有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微合双目坐在竹椅上候着,见诸葛杰进来,急忙起身参见。
诸葛杰道:“有劳成先生了。”
这时,裴佳驹搬动机关,房中的衣柜自动移开,露出后面的暗门。几人一同进了密室。
在这狭长的斗室尽头,一个富商装扮的人被紧紧绑在一张红油木椅上,头上套着麻袋。裴佳驹上去将那麻袋摘去,又掏出那人口中的布团。
那人连喘几口粗气,便叫嚷起来。
“卜先生,你发福了,也更饭桶了。十八年前,我记得您多少也算条好汉呐。”诸葛杰慢悠悠道。
那人听了一怔,而后又叫道:“你们抓错人来,我叫黄朗,不是姓卜!”
“卜良,你就别装了。在下追捕了你十几年,没想到还是从你幽魂门的老朋友多福多益寿那里摸着了尊驾的行踪啊。”那个成先生道。
卜良愕然道:“你是何人?”心里暗怪自己一月前与故友邂逅时本不该相认的,都因年深月久行事便麻痹大意了,终于暴露了身份。
“卜先生,这位你虽不认识,但总该听说过。”诸葛杰指着那个成先生道,“他便是当年锦衣卫八大高手之一的‘小后裔’韩成。”
“原来是你!”
韩成叹道:“只因纪纲大人被诬恃权谋反,我也与你一样成了朝廷钦犯,所以改换名姓躲入幽魂门避难。”
诸葛杰又道:“刚才请你来的这位裴兄弟,也不是寻常人物。他的舅父便是被朱棣老儿逼得自尽的历城侯盛庸将军。这屋中其余三人也皆是从朱棣魔掌下逃脱的名门之后。”
“原来如此。”卜良惊异地连连点头,“那道士你是何人?”
“贫道诸葛杰,家父便是诸葛尚!”
“那咱们——”
“是啊!咱们是同道中人嘛。虽然当初你与家父有隙,但如今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皆是被那朱棣所害,就当尽弃前嫌。贫道苦苦寻找你们,便是要把大家联络在一起,共同来对付那个篡位的贼王。怎么样,卜先生,你还不认么?”
卜良叹道:“我认,在下便是卜良。”
“这便是了嘛。佳驹,快给卜先生松绑!”
裴佳驹忙过来解了绑绳,诸葛杰进前再三道歉。
卜良活动着痛麻的臂膀道:“既当在下是自己人,为何要用迷药,还要绳捆索绑?”
“卜先生也是武林高手,在未能讲明就里之前,我等实在担心您会全力反抗呀,所以就先对不住了,还望您能体谅。”
“那即便如此,你等非要苦费心机地找我,又是何目的?”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贫道想知道建文皇上现在何处?”
……
妍娘挺着圆圆的大肚子斜坐在床边,用手轻柔地抚摸着爱女的脸颊。卢广宇静静地站到她的身旁,端详着刚刚睡熟的女儿,悄声道:“我还是觉得柳儿这丫头不如她娘长得漂亮。”
妍娘娇嗔道:“你们男人懂什么?女大十八变,她会越来越好看的。”
“这点我倒深信不疑。但我总觉得这孩子有些不寻常。”
“瞧你又要提那事了,贞卜的王先生不是说那叫——”
“打板算卦的那些江湖骗子之言岂可相信?怀胎十一个月,还是寤生,险些要了你的性命,到现在我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她正赶二月二龙抬头出生,不还是挺吉利的嘛。”
“但愿如此吧。你这回生产时,可一定要倍加小心啊。”
“你呀,一沾这事就啰嗦死了。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地给你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