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时晕时醒又不知过了多久,卢广宇再次苏醒时已感头脑大为清明了,缓缓睁开双睛,第一眼便看到妍娘爱怜企盼的目光。
“你可算醒了。”妍娘悲咽道,“你怎的这么傻,对自己下如此的狠手。”
“我本就不想活了,没你那声叫喊,让我掌力减了两成,我怕就再也醒不了。”
“广宇哥,我要还是不原谅你,你难道真的会再去寻死么?”
“连你也弃我而去,我活着与行尸走肉何异,不如死了干净。”卢广宇有气无力地道。
“傻哥哥,我要是不原谅你,又为何追到千里之外来救你。”
“妍妹,哥哥实在对不起,可这回你又救了我两次,我欠了你这么多,如何能报还得清呢?”
“没有你,我三年前便早死了,你的恩情我又如何能报答得尽呢?你我之间就别再提这些了。我说过,只要你是真心待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
卢广宇轻轻愧叹一声:“可我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本不该瞒你的,可我实在太在乎你了,我是真怕失去你啊。我当初——”他一时激动忽觉气短,连喘起来。
妍娘忙给他运功调息,待他气脉平稳后,又道:“不用解释了,诸葛杰都跟我说过啦。”
卢广宇闻之,心中大安,又怕自己说的与诸葛杰的话言辞不合,于是便不再言及此事了。
翌日,卢广宇便能自己下床。又将养了两天,他已是活动自如了。妍娘这才对他道,身边的银两已不多了,这一带又是风沙门和商继运的势力所辖,不如早些离开。
两人收拾行囊,出了客栈,卢广宇蓦地想起此处应是王怀兴开杂货铺的小镇,忙向路人打探,竟得知王家在两个多月前便被匪盗洗劫了,其家人俱被杀死,王怀兴也不知所终,此案官府至今未能勘破。
妍娘恨道:“这定是袁化、商继运他们要杀人灭口。”
卢广宇道:“如此说来,你我当速速远离此地。”
妍娘拿出最后一张银票,给卢广宇买了一匹马。两人由此加紧赶路,恨不得一日便赶回蓬莱岛。
可刚到巩昌府,他们便发现周围常有可疑之人或窥视或尾随,大略是商继运派出的眼线。
为了避开危险,二人未走凤翔府,而是绕道平凉,想东渡黄河,再经平阳、彰德到济南。可如此便要穿过崇山峻岭、深沟险壑,而骑马多难于通过,无奈间二人只好又将马卖掉徒步而行。
这日早上二人又进入一片群山之中,不多久面前便是一条绵延无际的大峡谷,景象甚是雄奇,四下一例是陡崖险峰,可谓危岩耸峙,峭壁如削,谷地中间还有潺潺的河水流过。
卢广宇道:“这大概就是有名的弹筝峡了。”
“那这里可是崆峒派的地界了,咱们可要多加小心。”
“放心,这崆峒山方圆百里,咱们离崆峒派的所在还远着呢。”
“哎,广宇哥这里为何叫弹筝峡呢?”
“据说当初北宋庆历年间,大宋与西夏曾在这不远处有一场激战。起先宋军惨败,就退入了峡谷中。忽闻得天际传来弹筝之声,筝声娓娓似在安慰和鼓舞将士之心。宋军为筝声所感,士气大振,同仇敌忾,最终竟反败为胜。当地人皆传这是神女下凡弹筝,以助宋军获胜的。此地也因之而闻名天下了。”
“嗯,真有意思。那咱们今日是否也有幸能遇到神女呢?”
“当然可以啦,我现在就看到了一个。”
妍娘先是一诧异,立时便反应了过来,故作娇嗔道:“越学越油嘴滑舌,老用甜言蜜语哄人家,人家都不相信了。”
“不然我便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那就更是骗人了。”
“妍妹,我真不知如何才能像以往那样相信我。”卢广宇突然严肃道,“你虽说是已原谅了我,可我总觉得你我不再向以往那般倾心了,也不知这道裂痕何时才能真正弥合上。”
“广宇哥,你也太多心了。你这样想就是在伤我的心呀!其实我何尝不想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的。难道这一切就真的回不去了吗?”妍娘顿感一阵凄楚悲凉,她用手捂住鼻嘴,泪仍是淌了出来。
“妍妹,又是我错了,不行吗?”卢广宇一时唐突,不慎失言,心中懊恨不已,“今儿个我不知发什么神经,用这等恶语来伤你,我真真该死。”
妍娘微微摇了摇头,叹道:“算啦。干嘛总说这些烦心事,此地非是久留之所,还是抓紧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