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宇疑惑地问:“不会吧?”
“怎的不会,光是冯远作靠山,商继运敢在招千树和妍娘面前都如此肆无忌惮么?告诉你,商继运绕走襄阳表面是来介绍些南海派的情况,实则就是借机给你个下马威。可这家伙事到临头有些发怵,便想早到一天与你错开,孰料你也提前了一日,他这才急匆匆地要走。但事与愿违,你们还是碰上了,他便不得不当众对你恶语相向。”
“那教主为何要让他如此对我?”
“是啊,这些时日来,教主曾经对你很好,也确实很器重你。但你上升太快,表现过于抢眼,反让他心生忌惧了,怕你一旦手握大权便难于控制,所以对你要恩威并用,同时也有意扶植一些你的对手。”
“言之有理。”
“所以今后一段时间你要夹起尾巴来做人。比如,今天你对商继运就很克制,只用迷心销魂手将其打晕,并未与其正面冲突,我估计教主的耳目已将此事上报了。”
“这江湖真是步步危机啊。”
“你近日做的最聪明的事便是:几次遇见冯远都表现得恭敬谦和,毫无怨愤之色,最后反逼得冯远主动向你道歉。”
“可也有不少人因此在背后讥笑于我,连妍娘都怪我太过窝囊。”
“那都是短视之见。苏轼曾道:‘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广宇你这就叫‘大勇若怯’啊。”
“胜英兄,我虽是这般做了,确不知其中的道理。我是真羡慕你,读过那么多的书,知道那么多的道理。”
诸葛杰苦笑道:“那又当如何。其实我有时恰是被这书中的道理所误,反倒一事无成。”
卢广宇道:“兄长不必如此感叹,只要你我兄弟联手何愁干不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好,这才是雄心勃勃的卢广宇啊!看到贤弟你,为兄也是信心倍增呀。可贤弟,我最忧虑的并不是教主对你有所疑惧,而是有人要借此大做文章啊。”
“我知道,不就是冯远嘛。”卢广宇轻蔑地道。
“那个轻躁寡谋的蠢物不足为虑,关键是他背后出谋划策之人。”
“你是说——”卢广宇在桌上画了个圆圈。
诸葛杰点点头:“不错。听说袁化、冯远最近活动异常频繁,我隐隐感到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慢慢向你展开。此次他们指派商继运去西北,绝不仅仅是为了让他途经襄阳时给你一点颜色,其中定大有蹊跷。西北可是你的老家啊,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大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中吧?”
卢广宇略加思忖而后道:“我想应该没什么吧。”
“但愿如此。可我曾听戚彪讲过你在到少林之前已有了一身了得的武功,是和谁学的?”
卢广宇迟疑一下道:“这与我做行令使有什么关系么?”
诸葛杰将上身探过去用更低的声音道:“你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卢广宇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转而笑道:“没有,胜英兄多虑了。”
诸葛杰阴阴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广宇我可是真心想帮你的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骗我,又有何益呢?你若实言相告,天大的事为兄也能化解,否则,一旦入了袁化他们的套,你必是在劫难逃。”
卢广宇望着诸葛杰一双锐利的狐眼,面无表情地沉默片刻,缓缓地起身深施一礼道:“胜英兄,小弟此次全要仰仗仁兄了。”
……
夤夜,浓墨似的乌云吞噬了星月,阴沉的天空下一片黑漆。诸葛杰与戚彪悄然收拾好行囊,飞纵身形,如两条魅影一般飘飘忽忽地出了襄阳城,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