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佶近前一步问:“静逸师父,刚才各门派都已表态了,只有您峨眉没说话,那您们是打算如何呀?”
“贫道一直主张将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再做主张,而现在大家已如此群情激愤,贫道也不想固执己见。但贫道以为即使要攻打唐门,也不能这样草率吧。杨公子,你们六百多人死伤多半,听说连唐家堡的外围土墙都未攻破,是吗?”
“不错。”杨琪提及此事又不免懊丧和痛楚。
匡满道:“是啊,唐门的弓弩、暗器和消息埋伏着实厉害,贸然强攻肯定损失惨重。”
静逸又道:“那如今唐门中能作战还有多少人呢?”
“少说也得有个两三百吧。”蒲风道。
“既如此,我们就是去上千人也未必有十成把握。”
狄万方道:“所以我们才要将全川的武林人都汇集在一处,共同对付唐门嘛。”
“可那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呀!”
杨琪道:“此事我也和诸葛先生商量过了,今儿早上我便吩咐人加紧打造大量的藤甲和皮盾,以抵御唐门的暗器,而且一定要选白天进攻。”
大家闻听皆点头称善。
“那也好,但愿能减少些伤亡,此外咱们自己还要多备弓弩。”静逸道。
冷佶又道:“说了半天,您还是没提峨眉发不发兵呀?”
“是啊,静逸师父,你看人家荀大小姐多么的爽快,您可不能婆婆妈妈的。”狄万方道。
“您别忘了,唐门可害了峨眉两位掌门的性命啊。”卓影道。
静逸神色愀然,仍极平静地道:“诸位莫要急躁,此番进攻唐门是我川蜀武林的大事,自然也是我峨眉的大事,昨晚我已飞鸽传书回去,如今峨嵋派四百弟子正在路上。”
大家听罢此言无不欣然。
正待进一步商讨,蔡振望来报,天圣教行令使冯进前来吊唁,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真是咄咄怪事,用他们来献这份殷勤。”冷佶道。
狄万方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何好意,不定又要使什么坏心眼了?”
覃衡子道:“言之有理,魔教一向居心叵测,诡计多端,需多加提防。”
“提防什么,就将他们赶出去算了。”杨琪叫道。接着便又有二十几人响应。
“如此不妥。”静逸道,“天圣教此次入川与我们并未起冲突,表现得还算友善,今日来祭奠,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等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吧。”
匡满道:“是啊,那也显得我们武林正派太小家子相了。”
“对,就容他进来,又能如何?”鲁辰子道。
于是,静逸、匡满、鲁辰子等十几家门派首领到大厅相迎,杨琪等人沉了沉也硬着头皮跟了去。
丧家的人在灵堂两厢站定,主祭一声吆喝,但见冯进一身灰布素装,表情沉重地缓步而行,左右有招千树、诸葛杰陪同。
进入正厅后,冯进先叫手下人设猪、羊、鱼、枣等祭物于灵前,而后亲自斟满奠酒,跪于拜垫之上,口诵祭文,一番哀切词句令人垂泪。静逸听其中言语,料想这定是诸葛杰捉刀代笔的。
祭文读罢,冯进又附四言挽词一首:
“四位宗师,遭奸暗伤;泰斗英豪,不幸故亡。至人卒世,乾坤震荡,武林同哀,江湖齐伤。赴义殉难,功德无量;晚辈听闻,心实彷徨,怆然泣下,泪湿衣裳,呜呼哀哉,痛断肝肠。奠仪奉前,酹酒一觞,魂若有灵,伏惟尚飨!”
念毕,泪水夺眶,倒头连拜,引得丧家更是哀恸不已,灵堂内外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