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堪称天造地设的曼妙奇境,香炉峰下更是云泉树石无不胜绝,尤其到了春日,遍地杜鹃怒放,将秀媚山岭映成一片胭红。
在当年白乐天修建的草堂中,有位道士正在教一年轻人下棋。
“这里本是黑棋盘踞之要冲,你的白子孤军冒进,岂不自寻死路。”道士说。
“反正我已被你杀得一无所有,不如放手一搏。”年轻人道。
道士笑着衔起一子,忽地凝神盯着棋局,那枚黑子迟迟不落。
“胜英兄,你这是为何?”
“卢老弟好胆略、好悟性啊,你刚才那着虽是弄险,却也不愧为绝处逢生之法,贫道若对此子置之不理,你便能做成一活眼,在我的地域与我纠缠;贫道若着力剿杀此子,你便能乘机收复一些失地,和我再做周旋。”
“胜英兄教我的兵法中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么?尽管如此,这盘棋在下还是会输的,此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卢老弟此次投奔我教,真是少林之大损,天圣之大幸啊。”诸葛杰不禁叹道。
广裕笑道:“胜英兄高抬,你也真不简单,都被人家一贬到底了,还一直心系着教中之事。”
“这就叫‘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嘛。”
“说得好!”冯进阔步而入。
二人慌忙起身见礼。
诸葛杰问:“不知行令使是何时到的?”
“刚才你俩谈棋时,行令使就已经到了。”一身头陀打扮的戚彪跟着进来道。
冯进道:“我看二位谈得专注,一时不便打扰。”
“行令使哪里话来,倒是我二人失礼了,望请恕罪。”广裕道。
四人说笑着都落了座。
冯进道:“广裕,你这堂主做得不错嘛,不到半年,铁木堂已发展到上千教众了。”
“谢行令使褒奖,为圣教效力乃在下本分。”
“行令使,莫再叫他广裕了。”诸葛杰道。
“咦,你改了名字?”冯进问。
“在下以为‘富裕’之‘裕’有些俗气,故而改成‘宇宙’之‘宇’。”
“卢广宇……好,这个名字响亮。”
“卢老弟可是个有心路的人啊,行令使以后一定要多多提携呀。”诸葛杰道。
“那谁来提携你呢?”冯进语气中略带伤感,“胜英兄,我知道这次平灭欧阳剑你是立有大功的,可就因为妍娘的事,不仅没奖赏你,反把你赶出蓬莱,实在是不公啊。”
“我现在无官一身轻,整天陪卢堂主读书、下棋,也算是逍遥自在吧。况且咱们教中职位设置太少,连卢老弟如此功劳,也只能跑到这古来贬谪发配之地做个小堂主,像我这戴罪之人又能有什么好位子呢?”
冯进沉吟片刻道:“是啊,我正打算对此状况做些改变,可一时又没想出什么良策,所以借巡游之机,来找你们几个老友谈谈。”
诸葛杰转转眼珠道:“贫道想,当务之急是要给大爷安排个合适的位子。”
冯进笑道:“你个牛鼻子真是厉害,我正准备把原先由我代管的神社宫让给他,并让他这个长老的地位在其他八大长老之上,省得他老是不痛快。再者行令使的权力也过大,多设立这么个中宫长老,也可相互制约。”
“可这样行令使您自己就要受些损失啦。”诸葛杰道。
“为本教长远考虑,我又怎能算计这些。”
“行令使一心为教,令人感佩啊!”
静默多时的卢广宇忽然开口道:“行令使,对于此事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否?”
“但说无妨,只要是诚心为我教着想,自可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