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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火焰·966年1月】

“(强忍愤怒地)日安,伯爵。”

“(从容地)日安。”

“(咄咄逼人地)我们都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让我挑明了说吧,马特·加拉赫先生,您已经厚颜无耻地占据号角堡长达一年之久——”

“(从容而强势地)首先,我并非强占,我奉活圣人与金鸦神之令重建并看守这座城市,我忠实地履行着我的职责,其次,如果您想达成任何外交上的协议,那么您应该呈递正式的文件,而不是尝试对我个人施压,在我的会客室里大喊大叫。”

“(愤怒地)难道我没有给你文件?我是罗兰王子的正式使者,不论您需要哪种文件,我都能立马给您呈上,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必须警告你,即便你是金鸦神的选民,也不意味着你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冒犯皇帝的权威,一次又一次蔑视王子的意志。”

“(惊讶地)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些误会,我向您保证我并未收到任何来自王子的信件,我一定会彻查我的代理总督府,并严惩相关人员,以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但如果您还想达成先前的目标,恐怕不得不再——”

“(愤怒地)直到现在你还把我当傻子吗?你的上一任副官只是降了职,上上任副官被‘押送’到山巅堡接受审判,但现在他遭到了什么惩罚?就在昨天,我还在街道上看见了你的第三任副官!”

“也许您有些疑惑,但我向您保证,即使在黄金港,他们犯的错也不足以——”

“够了!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已经不止一次刻意维护,并协助他们挑衅皇帝——”

“(严厉地)如果我是你,那么我一定会对接下来的话慎之又慎,年轻人,不要忘了,我的家族姓氏铭刻在皇帝的冠冕上,你正在指控的是一名忠诚的古代贵族伯爵。”

“你——”

“回去吧,按我的要求向我递交文书,否则就告诉你的主人,他的使者执意要侮辱我和我的家族,除非我得到应有的道歉和补偿,否则我不会再接待来自议会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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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尼雅刚离开不久,突然有人开始用力敲打瑟拉娜的房门,敲门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弗恩含混不清的喊叫:

“开门....开门!他们和你是一....一伙的,是不是?你想做什——嗝....”

即使已经和弗恩撕破脸皮,瑟拉娜还是下意识地打了个颤,她不得不反复告诉自己不必害怕,但当走廊处传来刺耳的爆裂声时,她还是下意识地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大门的碎片夹杂着热风扑进房间,狰狞的火舌舐舔着她的床和书桌,好在地上之神的金色屏障替她挡下了伤害,弗恩站在门口,他的五官扭曲,愤怒地咆哮:

“婊——婊子!把——嗝——薇尔尼雅....还给——嗝!”

她依旧在不住地发抖,陌生而恐怖的毁灭力量让她深感恐惧,但也许是弗恩的丑态激怒了她,又或者是金鸦神的屏障给了她勇气,瑟拉娜最后又站了起来,直视着她的丈夫,气愤地呵斥:

“看看你的样子,你还有半点体面和理智吗?我要怎么才能安心把薇尔尼雅留在家里?”

弗恩对她的指控充耳不闻,只是怨恨地盯着她面前那道金色的屏障,同时含混不清地咕哝:“婊子和——嗝——婊子守护神....”

“我就不该娶你....如果没有我,你——嗝....怎么有今天....忘恩负义的....婊子——嗝。”

他把手伸向瑟拉娜的床,手心里已经冒出了火光,却又突然晃了晃,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只留下房间里的一地疮痍。

她整夜没睡,又累又怕,可她本来已经爬上了床,最后又走了下来,因为弗恩已经摧毁了大门,她不确定这个男人会不会趁她睡着的时候偷走她的护符,于是她决定趴在桌面上,这样她就能紧紧握住护符,然后再用身体压住手臂。

弗恩比她想的还要疯狂,她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但既然主教认为这样做有用,那么她就打算坚持到底。

到了晚上,昨天那名女仆又偷偷走进了瑟拉娜的房间,也许是弗恩白天的疯狂举动也吓坏了她,她甚至没有穿鞋,以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即使到了瑟拉娜的房间,她也一言不发,只是郑重地递出手里的密信。

和前一天相比,信里的内容少了很多,只是简单谈及了薇尔尼雅的情况——她被和其他孩子们安排在一起,从最基础的耕种,烹饪和纺织开始学起,这是金鸦神过去亲自规划的学制,但贵族们或许会把它视作一种侮辱,为此主教言辞恳切地请求她的理解。

此外,金鸦神也严令禁止继续推行奴隶制,所以艾达将重获自由,不再有服侍她和薇尔尼雅的责任,不过主教仍会安排艾达照顾薇尔尼雅一段时间,直到她学会怎样独立为止。

这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通知,看起来就像是趁火打劫,但最后瑟拉娜还是默认了这些安排,也许是为了补偿,主教还随信附赠了一张地上之神的奇迹,让她能在需要时治疗自己。

“我可以给主教回信吗?”瑟拉娜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问。

女仆恭敬地点头,按照主教的说法,她应该不是主教的仆人,那么究竟是什么驱使着她冒这样巨大的风险来送信?瑟拉娜本来想问,但看了看漆黑的走廊,她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的信在天亮之前就送到了主教手里,艾伦第一时间拆开火封,瑟拉娜夫人的回信很简单,只是简单地对他的安排表示同意,同时平静地汇报了早上在她房间里发生的事,最后话锋一转,诚恳地称赞了金鸦神的仁慈与伟力,哪怕只是一根简单的项链,也足以抵挡强大的魔法。

这是在向他施压,又或者是求救,她故意透露出自己的艰难处境,希望以此博得艾伦的同情——更重要的是,她的确身处囫囵,所以哪怕艾伦一眼就看出这封信的内涵,也不得不做出回应。

等天空稍微亮了一点之后,艾伦找到了米莎嬷嬷,让她回绝今天的访客,而他自己则待在卧室里沉思。

女性在黄金港,以及整个以黄金港为中心的人类社会里地位低下,这不只是一种传统,甚至被明文写进了法律。

在出嫁以前,女性被视作她家长的附属,唯一拥有的权力是极其有限的财产权,而这也是为了她的婚姻做准备,一但举行婚礼,那么一个女人将失去她最后的权力,她的财产将与丈夫“合并”,连姓氏也必须更改,这种人身依附甚至比她年轻时更甚。

哪怕丈夫杀害了他的妻子,除非妻子的亲属愿意提起指控,否则这种暴行也不会被视作犯罪,瑟拉娜的父亲已经离世,现在的家主是她的弟弟,且不说这个年轻人是否愿意为他许久未见的姐姐对抗黄金港的贵族,哪怕这场审判最终获胜,那也不过是腐朽律法的又一次胜利,无法达到他的目的。

最终,他花了整个白天来思考自己该怎么做,直到黄昏降临才终于做出决定,于是开始匆忙地写信,他庆幸于自己决定让瑟拉娜冒险留在埃尔斯家族的宅邸里,这样接下来的计划才有执行的可能。

他打算说服这个女人对她的丈夫提起指控——以她自己的名义。

贵族法庭当然不会受理她的指控,因为女性在法律上不被视作人,没有提起指控的资格,但如果有金鸦教会的支持呢?作为贵族,女性不被视作完整的人,但作为金鸦教会的教友,金鸦神的教义却允许她享有一切应有的权力,这无关性别,而是作为真正的人。

黄金港的教会代表着金鸦神的意志,而艾伦从没有滥用过他作为主教的权力,他的克制会让贵族们放松警惕,而他的身份则会带来沉重的压力,只要法庭同意进行这场审判,或者允许瑟拉娜夫人作为证人,那么艾伦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审判的结果并不重要,他不需要让弗恩·埃尔斯受到惩罚,只要法庭接受了瑟拉娜夫人的指控或者证词,就意味着贵族们的法律已经撕开了一道缺口,意味着女人也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得到被法律认可的身份。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想在短期内修改法律更不现实,但如果只是加入教会,那么再简单不过。

唯一的问题在于,弗恩·埃尔斯不是金鸦神的信徒,理论上,金鸦神的教义无法要求他做任何事,另外,贵族法庭内部或许还会带来额外的压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认可金鸦神的教义,也不是每个人都乐于见到金鸦神踏入司法领域。

在系统性地学习过历史后艾伦才知道,在组建贵族法庭之前,法官们也曾有过一个和他很像的身份——他们都是司法神的主教,劳尔在地上的代言人,而劳尔正是除了金鸦神以外距离现代最近的神明,他的合法继承者直到今天都还在统治黄金港。

想要促成这次审判,罗兰王子和皇帝的支持必不可少,必须有来自他们的压力才能让法庭迅速屈服,同意进行这场审判,与此同时,他也表现得足够强硬,让贵族们以为他对这场审判的结果志在必得,这样或许就能欺骗他们把力量集中在审判阶段。

可一但他错误地争取了太多支持,向法庭展示太多力量,或许又会引起皇帝的警惕和不满....想达成他的目标很难,却不是毫无希望,在写完交给瑟拉娜夫人的信后,艾伦又抽出了新的信纸,而这一次的收件人是罗兰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