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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显的建筑大多都是商铺,其中堆积的货物很容易发生火灾,原本高显的防火做得极好,轻易不会酿成大祸。

如今走水的声音这么大,显然不是什么小事,看来应该是个大麻烦。

这场大火当然不是自然生成的,放火的人就是典韦。

典韦要比马铭想象得聪明一些,他早早就混进了高显。

可惜聪明的有限,早进去早打早就完事儿了,他真就硬生生等到约定的时间才动手。

不过典韦放火却给了县令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对城下的将领说道:“城内乱起,我不能给你们开门,你们要么等到我解决完城内的事情,要么就原路返回吧。”

说罢,县令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将领接话的机会。

将领也不想跟县令废话了,他指着火光中的一个士卒喊道:“你,下来给我开门!”

县令闻言愣在当场,因为那个士卒真的就乖乖听话准备去开门了。

“将其拿下!”县令立即指使手下想要止住那名士卒,并对周围的士卒解释道,“城内起火,谁知道外面那些是什么人,说不定是贼军里应外合的计策,千万不要中计!”

可这次以他栽赃陷害的手段并没有成功,其余的守城士卒听到他说的话反而将弓箭对准了他和他的亲信,一时间竟然逼的他们不敢乱动。

“你们疯了吗?想要背叛殿下?”县令愤怒地咆哮。

他不明白这些士卒为什么会这样,白天就算是王弋的亲卫在这里他们都服从了命令,怎么现在又有自己的主见了?

县令当然想不明白,士卒能有什么主见?士卒不会也不允许有主见,此时和白天唯一的不同就是来的人不一样而已。

是的,这次来的将领他们认识,他们也知道此人是不可能背叛王弋的,所以他们只能认为县令在说谎。

那来的是谁呢?

来的是张合张儁乂,是这些高显士卒的第一任统帅,是将他们从普通人训练成精兵的人。

部队里面老上级文化在这个时代便已经是由来已久的事情,别说张合不会背叛王弋,就算张合背叛了王弋,这些人也会义无反顾的跟随着张合,思想岂是区区一个县令能够左右的?

很快便有人打开了城门,将张合以及他率领的一千五百人放进了城池。

张合来这里是为了打夫余的,这次进攻的主力部队是张辽的右军,而他则被王弋任命为先锋大将,为右军解决一切前导问题。

不省心的孩子往往能得到更多的照顾,在袁家那件事之后,王弋顶着非常大的压力保住了张合一条小命,只是将他的官职一撸到底,命令他回家看书而已,连怪罪的话都没有说。

那次张合算是长记性了,老老实实看了好几年的书,丝毫不敢提哪怕一句想要继续带兵的话,将自己所有的莽撞全部收敛了起来。

王弋也不可能忘记自己最初的小伙伴儿,这次一有机会就赶紧将张合拉出来遛遛,一上来就是先锋大将。

张合这次只向张辽要了五百骑兵和一千步卒,他下定决心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谁能想到他刚到高显就遇到这种事,强行进城确实不对,问题是这个县令太不讲道理了。

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天塌下来也要以王弋的命令为第一优先级,先救火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他进城不也能救火吗?是看不起他吗?

张合进城之后先是派人去帮忙灭火,随后气势汹汹地来到县令面前,想要问问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被剑拔弩张的气势吓了一跳。

“干什么,干什么?”张合上来就斥责士卒,“你们围着县令干什么?想要造反吗?没有一点儿规矩!”

“就是,还不赶紧把弓箭放下!”县令也是借坡下驴。

“不能放!”一道声音忽然制止了众人的动作,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行了一礼道,“将军还认得我吗?”

“三驴你别废话,想要干嘛?造反啊!”张合上来就喊了对方不怎么好听的外号。

三驴却满意一笑,凑到张合身边低声说道:“将军,白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三驴将使团的遭遇说了一遍,张合越听脸色越阴沉。

县令见状不对,大喝一声:“杀了他们!”

他周围十几个亲信瞬间拔出宝剑就要动手,可张合本就以速度见长,出手比他们更快,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三下五除二放翻了接近一半。

周围的守军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接战,砍死的砍死、俘虏的俘虏,只剩下县令拿着宝剑茫然地看着四周。

“你……你究竟是谁?”县令的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你不认识我?本将张合张儁乂。”张合对县令的无知很是诧异。

他其实没什么可诧异的,别说县令认不出来他,就是守城的士卒认出来也很是勉强。

当年他跟随王弋征战幽州,进驻高显的时候才多大?十几岁而已,还是个稚嫩的少年。

如今已经是二十多快三十的人了,下巴上也留了胡子,而且他常年处于顶班状态,哪里缺人了他就去哪里,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你是张合!”县令听到这个名字瞬间绝望。

张合是王弋的死忠,如果前面有个火坑,张合都愿意跳进去给王弋垫脚,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损害王弋的利益的。

县令咬了咬牙,将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来个了断,省的王弋以后清算他们全家。

可是张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愿意耐着性子等县令,并且第一时间就想着给县令解围,不是因为县令的官大,而是他带着王弋的秘密任务来的。

只见他一个健步蹿到了县令面前,抬手瞬间卸掉了县令的胳膊,十分冰冷地说:“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还是留着一口气去和殿下好好解释吧。那封信是你写的吧?你最好祈求你写的都是真的,马尚书和他两个儿子现在全都在家里待着等待调查,明镜司已经去了他女婿那个郡。你啊,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接近。”

张合命令的是他的亲兵,显然,不论是高显守军还是右军将士他现在都不怎么信任。

这时三驴又说道:“将军,大牢里还关着一个呢。”

“速速带我去。”

张合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高显他熟悉得很,一马当先便冲向了大牢。

到了大牢他就傻眼了,他陷入了自我怀疑,并不能十分确定眼前这片废墟就是他记忆中的高显大牢。

跟在他身后的高显守军见状同样茫然无措,三驴喃喃道:“这……这……这是遭了什么灾?”

遭了什么灾?

肯定不是天灾,而是一种名为“典韦”的人祸。

典韦趁着放火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力后便前来劫狱,可他连最基本的暗杀都不会,更不要说劫狱这种技术活了。

不过他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挡路的全部毁掉,于是高显大牢的大门被硬生生砸碎,里面更是乱七八糟一片,监牢内的罪犯早已不见了踪影。

好在最终典韦扛着重伤的马铭跟随右军将士找到了张合,将马铭交给张合后,典韦就开始寻找县令准备报仇了。

张合见状赶紧拦住,劝说道:“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冲动。”

“有啥难的?把那个狗东西锤死不就完了?”

“这里边有隐情。”张合压低声音说,“那个县令给殿下写了一封弹劾马尚书结党营私的疏奏,现在马尚书全家都在接受调查。”

“那更应该锤死了,数罪并罚啊!”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那封疏奏,殿下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啥代价?”

“马尚书全家接受调查就意味着殿下和那些结党的人正式开战了,如果马尚书是清白的,殿下需要付出很多东西。”

“不懂不懂,那马尚书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那就要看殿下需不需要他是清白的了。”

“啥嘛,需不需要啊?要不然我将那小子给锤死?就当马尚书不是清白的?”

“这事儿是我们能做主的吗?等殿下决断吧!”张合能被典韦给气死。

典韦很是烦躁的抓了抓脑袋问道:“那使团那些人就白死了?”

“白死?哼。”张合忽然冷笑道,“你还记得审配吗?”

“审配?不记得了,那是谁?”

“审家当年背叛了殿下,将效忠殿下的审配囚禁了起来,最后审配为殿下尽忠了。”

“啊!想起来了,咋了?他们和审家有关系?”

“要说有也有,你知道审家的结局是什么吗?”

“都埋了?对吧。”

“对,审家全家不分男女老幼都成了审配的殉葬者。”

“殿下会将那县令全家都埋了?”

“不会……不过他的结局只会比审家更糟。”马铭在一旁忽然虚弱地说,“张将军,能说说我家的情况吗?我看看能不能斡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