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氏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财务部主管吴禧站在门前,犹豫再三。
旁边的吴时泽微笑着示意他进去。
吴禧抿着唇,第一次踏进董事长办公室,而吴时泽守在门外。
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张桌子和一张沙发,右侧则放着办公桌。
而京十姝就坐在办公桌前。
透过落地窗,吴禧可以看见繁华都市的全貌。
“董事长。”
京十姝抬眼看了看他,“坐。”
吴禧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紧张。
他刚坐下,办公室里就响起了女声。
“你觉得你们财务部做的账怎么样?”
吴禧握着的手收紧,“是哪儿没有做好吗?”
京十姝举起手里的笔晃了晃。
“去年五月份的帐绝不止这么简单,今年一月份的帐也就二十几笔,出去了几十亿,你觉得合理?以往公司每年的资金流动都会在千亿往上,去年只有九百多亿,今年已经过了接近一半,才三百多个亿?”
京十姝扯了扯唇,“怎么,京氏是大势已去了是吗?”
吴禧一时有些怔愣了一瞬。
这些数据以往只有他和京锐才知道,京十姝这是……
“抱歉,有些细小的账我们没有记……”
京十姝的脸色越发冷硬,语气又快又急,“难道吴时泽没有告诉你们,每一笔钱的去处我都要知道?还是说吴时泽没有传达到位?”
吴禧连连摆手,冷汗连连,“不不不,董事长,这事和吴总助没关系……是我们财务部想着账单太多看起来麻烦,所以……”
在紧张中,他抬头看见她的表情,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们麻不麻烦还要你来替我们考虑?你比我更周到?”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们财务部偷懒了,是我们整理账单不够细心……”
“好,既然这样我相信你没想做这种越俎代庖的事,你把没干事的人写在名单上。”
吴禧心里一个咯噔,回过神,试图解释:
“董事长,财务部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不存在——”
不等他说完,面前的女人微微偏头盯着他,薄唇轻言:“吴禧,你再仔细想想。”
猝不及防之间,吴禧与她对视,呼吸顿时一窒,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气氛压抑,整个办公室都沉静下来。
京十姝的眼神平静如一摊死水,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
吴禧在这样的目光下,妥协似的写下一个个名字。
“可别记错了,是不干事的人。”京十姝淡淡提醒。
吴禧握笔的手一顿,接着继续写。
不知过了多久,吴禧写完全身脱力。
“董事长,我可以走了吗?”
“嗯。”
吴禧出门的时候,和守在门外的吴时泽对了个正着,后者还是一副礼貌的样子。
可他现在连回微笑的心思都没了。
他一路僵硬着身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
不知什么时候,他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在办公室的那一段时间简直度秒如年。
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供出了财务部的那些人……那些或在政界有背景或在董事会有背景的人……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失了魂一样,也不知道做了多久。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来的是个财务部的员工。
“主管,我们财务部要裁员?”
“什……什么?”
员工有些不悦,“你不知道吗?顶楼传来的消息,说是听见吴总助在谈论这个。”
吴禧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强装镇定地安抚:“还没有发通知,别瞎传。”
员工嘀咕了几句,退了出去。
这位员工是信了。
然而短短一中午,要裁员的消息不知怎么突然就传遍了整个京氏。
京氏大厦十八层女厕所——
十几个法务部的员工围在洗漱台前。
“你们听说了吗,好像我们部门也要裁员……”
“啊?我们也要吗?不是说只有财务部吗?”
“不是,整个京氏都要整顿。”
“疯了吧?这是要干嘛啊?”
一个看起来活泼一点的女人朝众人招了招手,“你们离近点。”
“我听顶楼的人说,好像是财务部的人拿假账单糊弄新董事长,结果那个新董事长是个厉害的,被发现了,生了好大的气,所以就下令要把所有部门都查一遍。”
“我靠,财务部的人有病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懂啊?我服了。”
“小点声,别被听见了,我们这里离财务部近。”
那女人本来就是走关系进的京氏,如果严查的话,这次很有可能会被刷下去,所以来气的厉害,她毫不掩饰的大声喊:
“听见怎么了?我就是要他们听见,他们自己摸鱼连累所有部门,还不让人说?做假账就算了,还那么蠢,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
“本来就是,财务部的人真害人精。”
“好了好了,还没正式发通知呢,我们再看看。”
那女人被同伴生拉硬拽安抚好了,这才没有宣扬的人尽皆知。
而厕所的一个门里,财务部的一个员工吴燕听的脸色发白。
她急匆匆洗了手,逃跑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你怎么了?遇到鬼了?”
吴燕摇了摇头,悄咪咪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同伴。
那同伴立马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卧槽,这事是真的?”
“不知道……听她们说的……”
两人都有些害怕。
如果是真的,那财务部一下子就得罪了所有部门。
关键要是那些走关系的人真全被裁了,这账算谁的?肯定算财务部的呀。
她们财务部之中就有不少人是走的后门,所以她们也清楚那些人的数量可不少,也有一定势力,指不定暗地里记恨着,悄悄给他们使绊子。
要是财务部之中有人混贵圈那就把人得罪惨了,要是普通人那更没的说……
“还没发通知……我们别慌,搞不好是假的……”
两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而主管吴禧此时也不好过,原本在其他部门的那些关系也变的一塌糊涂。
只要遇见财务部的人,其他部门的人都是冷眼相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主要这一出几乎让整个京氏都陷入了担惊受怕之中。
有关系但没本事的人怕自己被查出来没干正事,没关系的人怕有关系的人后台太硬,自己被拉去当炮灰。
简直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董事大会再次召开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