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诗雨热络道:“嫂子,我们一出来就听见别人在说祁营长的媳妇是个大美人,这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偏偏有的人就是不信,还到处谣传你是乡下女人,是粗鲁野蛮的村姑,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会生气地问那个传谣的人是谁。
胡诗雨笑眯眯地等对方开口。
谁料姚幼宁不按套路出牌,大大方方承认:“我确实是从乡下来的。”
胡诗雨笑容僵了一瞬,“嫂子你别逗我们了,乡下人土里土气的,你看着可不像。”
这通身气质,说是首都哪家的千金小姐都有人信,乡下人应该是像贺营长媳妇那样的,穿上的确良都压不住一身土味。
她上下瞟了瞟站在旁边的汤秀娟,鄙视意味很浓。
汤秀娟:???
嘿,她这暴脾气,乡下人招你惹你了?
汤秀娟不客气道:“胡同志,咋了这是,得斜眼病啦?那得赶紧去治啊,不然过俩月文艺汇演,有斜眼病的可不能上台。”
身后看热闹的女兵捂着嘴笑。
胡诗雨笑不出来,“汤嫂子你怎么说话呢,怎么一上来就骂人呢?”
“没病你那眼睛一抽一抽的干啥,哦,瞧不起我们乡下人,来来来,你们给我说说,你们哪个祖上不是种地的农民?”
那个年代,不是农民是什么?
这问题带刺,可不敢随便回答。
女兵们瞬间收了笑,表情也变得严肃恭敬起来。
汤秀娟嘴皮子利索得很,叭叭说个没停,“这事回去了我可要说给我家那口子听,让他去找你们团长理论理论,文工团是不是瞧不起咱们贫农?”
“我没那个意思!”胡诗雨慌了,连忙给她道歉,“嫂子,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你别和我们团长告状。”
这道歉一点都不真诚,但汤秀娟就是吓唬吓唬她,不会真的跟她计较,男人们都忙着呢,哪有闲心管她们女人斗嘴。
祁营长应该是个例外,如果幼宁妹子被欺负了,他指定是要给她出头的。
姚幼宁在心里默默给汤嫂子点了个赞,这怼人的功夫,少不了十年八年的沉淀。
她对胡诗雨的观感也很不好,拦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必是抱着某种目的的。
“胡同志,你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她挽着汤秀娟的手离开。
胡诗雨追上来,“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在背后说你坏话的人是谁吗?”
姚幼宁定定看着她,反问:“你很想我知道?”
胡诗雨:……
这人怎么不按照她设想的来?
她摸不清姚幼宁的性子,干脆也不绕弯子了,“是文工团的姜倩倩。”
“她家世背景很好,是参谋长的外甥女,喜欢祁营长很久了,如果不是你,祁营长肯定会选她当对象,这在我们文工团可不算什么秘密。”
胡诗雨扬起一抹善意的笑,“嫂子,我是特意来提醒你的,姜倩倩对祁营长念念不忘,你才刚来部队,她就已经到处说你坏话了,之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呢,你可要当心着点她啊。”
以姜倩倩的性格,用不了几天就会去找茬,祁营长媳妇看着也不像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两人肯定会闹起来,闹得越大,对她越有利。
姚幼宁朝她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倩倩……应该就是董洋口中的文工团那位吧?
自家男人的桃花,说不好奇不吃醋是假的,但她忍住了没有多问。
这个胡诗雨一看就目的不单纯。
与其从别人口中听小道消息,不如直接去问祁焱,能最大程度避免误会,以及,不要给别人挑拨离间的机会。
汤秀娟却着急得很,等胡诗雨一走,她挽着姚幼宁的手道:
“别听姓胡的瞎扯,我来随军好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过你家祁焱和哪个女兵有关系。
我家那口子还说,他是出了名的训练狂,女的打他跟前过,他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团里组织的联谊会,他从来都不去,我们这些军属能被他记住,全是因为自家男人。”
她没说的是,祁焱不和女的来往,但抵不住那些女的惦记他,尤其是那个姜倩倩,没少利用家里的关系制造机会。
家属院向来是消息集中地,有什么八卦她们军嫂知道的最快。
但她能说吗?不能!
幼宁妹子和祁营长刚成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说这些不是给他们添堵吗?
汤秀娟是过来人,为小两口的幸福操碎了心。
“说什么呢?”
祁焱领着虎子洗完澡,从男兵宿舍那边走过来接她们。
瞧这黏糊劲,洗个澡都要专门接送,什么选姜倩倩当对象,简直是放屁。
汤秀娟笑容暧昧地将姚幼宁推给他,“没说啥,家里几个小的还等着,我得赶快回去了。”给小两口留空间,她走得飞快。
祁焱敏锐地察觉到姚幼宁的情绪不太对。
似乎还与他有关。
等到了家,他麻利地将换下来的衣物搓洗晾好,又将虎子拎到次卧睡觉,然后火急火燎地回到主卧,将自家娇气包揉进怀里。
“媳妇,谁惹你生气了?”
姚幼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才在路上,有个文工团的女兵跟我说,没有我的话,祁营长会选姜倩倩当对象。”
“胡说!”祁焱很想把那个乱嚼舌根的女兵拉来训一顿,同时又有点懵,“姜倩倩是谁?”
文工团女兵那些心思,战友们偶尔开玩笑的时候会提一嘴,即使他不关注,也被迫听到一些。
但他真的不认识谁是谁。
这下换姚幼宁懵了,合着这朵桃花还是暗恋来的,还没在祁焱面前报上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