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宁朝后面看了看,“虎子人呢?”
祁焱:“在包房,曹大哥帮忙照看着。”
实际上应该是,虎子照看着曹学礼。
被娇气包猜对了,曹学礼承受不住压力,想跳车寻短见,被他及时发现,拦了下来。
还有两个小时,列车就到平观站,偷包的事依旧没有进展。
姚幼宁笑了下,眉眼有些得意,“曹大哥的钱很快就能找回来了!”
“小偷抓着了?”祁焱问道。
姚幼宁也没有故弄玄虚,踮起脚尖覆在他耳边,把发现英子等人的经过简短说了。
“你啊,机灵聪明,就是胆子忒大!”
祁焱听完,眼中难掩赞赏,随即正色道:“媳妇,你先回包房,和虎子待在里面不要出来,我去前面帮忙。”
保护老百姓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是他的职责。
这点姚幼宁自然懂,点头道:“那你注意安全,他们划包的带了刀,别受伤了。”声音轻软,是小媳妇在细心交代外出的丈夫。
祁焱的心被她捂得热热的,“好。”
看着他阔步朝前面车厢走去,姚幼宁转身回了在卧铺车厢的包房。
曹学礼正陪虎子玩九连环,但他只时不时的应上一声,眼神木愣愣的。
“二婶!”
见她回来,虎子立刻放下九连环,蹬蹬蹬跑过来。
他仰着小脑袋,声音软糯糯的,“二叔出去找你了,让我在这里等,二婶回来了,二叔又不见啦~”
童言童语听得姚幼宁发笑,“你二叔他有重要的事去做,等会儿才回来。”
虎子挠挠耳朵,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重要的事?二叔最重要的不就是二婶吗?
他爬上卧铺,趴在姚幼宁的耳边小声道:“曹叔叔不想坐火车了,要从窗户下去,被二叔拉回来,虎子拿玩具给他玩,可他还是不开心。”
曹学礼刚刚要跳火车?
姚幼宁惊了一下,还真被她猜中了。
被偷的那笔公款数额不菲,普通人工作几十年也还不清,心理负担确实大。
姚幼宁从挎包里拿点心出来当早餐,顺带递给曹学礼一份,“曹大哥,谢谢你帮我们照看虎子,你一晚上没睡,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曹学礼摇摇头,像被霜打的茄子,“我没胃口。”
姚幼宁本打算等英子几人落网再告诉他的,见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没忍住道:“乘务员那边……”
突然,一只手不客气地伸过来,“小姚同志,他不吃我吃,正好我没吃早饭饿了,你这点心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是同侧上铺的奇葩男人,陈凡。
他有脚臭,偏偏喜欢坐在上铺晃荡,下来后不经同意就坐在姚幼宁的铺位上,放在桌上的东西他也要翻一翻,很没礼貌。
祁焱和他沟通后才收敛点,现在坐在对面下铺,一只手抠脚,一只手伸过来要东西。
姚幼宁翻了个白眼,直接把点心塞到曹学礼手上,“加了油和糖的点心当然好吃了,我这有多的,陈同志你要买吗?一块五一斤外加四两粮票。”
不知所谓,当她的东西是大风刮来的啊!
给曹学礼是因为他帮忙照看虎子还送了虎子一本连环画,双方有来有往,而这个陈凡,相处不愉快还想白嫖东西吃,脸皮够厚的。
陈凡讪讪收回手,“看着也不怎么样,一块五一斤,讹谁呢。”
这位女同志可真小气,都是一个车厢的,给他吃点怎么了?
他继续抠脚,说话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曹同志,我劝你最好也别吃他们的东西,要不是昨晚他们请你吃鱼,你也不会去餐车车厢,你的包就不会被偷咯。”
“那可是采购货物的公款啊,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说不定还要抓你去坐牢呢,说来说去,姚同志他们也是有责任的,把你害惨了。”
姚幼宁气笑了,双手环胸,指名道姓道:
“荆市食品厂的陈凡是吧,你算是给我开眼界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嘴碎又长舌的男人,简直比我们村头那些婶子大娘剁的饺子馅还要碎!”
周遭传来笑声,陈凡脸色涨红,“你,哼,我不跟你小女子一般见识!”
“曹同志我可是为你好啊,少和他们来往,免得沾了霉运!”
曹学礼皱着眉站起来,很生气,“陈同志我觉得你的思想很不端正,我的包被偷,怪小偷猖狂,怪我自己粗心,和姚同志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沾霉运,简直封建迷信,你作为荆市食品厂派出来学习的同志,怎么会是这样的思想觉悟?”
“等我回到荆市,一定要写信把你的所言所行都告知你的领导。”
虽然他工作上失误,回去后供销社的工作保不住了,但他有很多亲戚朋友在市里面工作,刚好他堂哥就是荆市食品厂的领导。
陈凡见自己挑拨不成功,反倒被针对,脸色很不好看。
“有本事你就去告,真是的,吓唬谁呢?不识好人心,活该你被偷!”
他嘀嘀咕咕地套上鞋子走了。
曹学礼尴尬地看了姚幼宁一眼,“姚同志,不好意思哈,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姚幼宁笑着摇头,这位曹大哥思想挺正派的,不枉她帮忙抓小偷。
“乘务员那边有消息了,你的包应该马上就能找回来了。”
“真的!?”
曹学礼又惊又喜,刚坐下又弹起,头砰地撞在上铺,整个人重新跌了回去。
他又是高兴又是疼得咧嘴,表情直接失控,“嘶,真的吗?真的抓到小偷了?姚同志你不会在哄我开心吧?”
回答他的是车厢外的喧闹。
“太好了!终于把小偷揪出来了!”
“怪吓人的,四节车厢里,一共抓到了六个人。”
“听说最后一个藏得很好,本来没被乘务员发现的,是他自己露了怯,被一个当兵的给识破了!”
“那个当兵的身手可真好,我还没看清呢,他两三下就把小偷制服了。”
“……”
曹学礼激动地看向姚幼宁,“是祁老弟!”
他双手紧紧握在一块,谢天谢地谢组织,再谢祁焱谢姚幼宁,“呜呜呜,我真是遇到贵人了啊!”
终于,在曹学礼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几十圈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