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可以登机了。”在贵宾候机室等待一个多小时,在空姐热情的带领下,楚安城搁好了随身的小行李袋后,从从容容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忽然,他的手机“铃铃”地响了起来,在头等舱安静的空间里头四下流窜。楚安城触电一般地迅速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
闪烁的屏幕上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楚安城瞧着屏幕,有小小的失望。窈窕可人的空姐们,自然早就认出了享誉国际钢琴王子的楚安城,不时地在一旁窃窃私语。
此时,其中一个擒着甜美微笑上前:“楚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楚安城盯着手机上一直重复着的陌生号码,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他沉吟着,在最后一秒接起了电话。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空姐只见楚安城的神情大变,他霍地起身:“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马上赶回去。”
空姐拦住了他:“楚先生,我们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麻烦你,我要下飞机。”
“楚先生------”空姐眼睁睁地看着楚安城大步离去。
计程车师傅从后视镜瞧了一眼楚安城,这个文质彬彬的清隽男子从上车开始,就不断地催促他:“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再快就要超速了。这不还在下雪呢?!再说了,马上要过年了,万一出现交通事故可如何得了啊!”司机再三解释,那后头的男子方不再催促。
司机急人之所急,尽量地赶时间。楚安城从计程车上匆匆下来的时候,整个小区一片白茫茫。
他一眼便瞧见了停在家门口的110警车。素来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楚安城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这时候竟然有些腿软。
进屋便瞧见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穿了一套厚厚的哈巴狗连体睡衣,萌萌憨憨地在给警察做笔录。她在诉说整个过程:“我当时听到楼下有动静,就打开门看看,结果看到了两个蒙面的人,手里拿了刀,正在上楼。我当时就懵了---------”
清清软软的声音,传入楚安城耳中的时候,恍若天籁动听。
她没事!她们没事就好!
“后来我反应了过来,就大叫了一声,赶紧跑进了我弟弟房间,反锁了起来。并用书桌抵住了门,我拉开了窗户,大声喊救命-----我弟弟拨打了110报案-----”
“然后那两个贼就跑了---------”
“家里有什么财物损失?我们要登记在案。”
苏微尘为难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偷了什么?我不是房主。”
警察问:“那房主是谁?”
此时,身后传来了熟悉低哑的嗓音:“是我。”
苏微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愕然回头。那一刻,她看到了逆光而来的楚安城。
苏微尘清楚地看见,楚安城跨出的每一步,视线都牢牢地紧锁着自己。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苏时惊喜万分,扑到了他怀里:“楚师兄。”楚安城缓缓低头,紧紧地抱住了苏时,而后又松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确认:“你们都没事吧?”
苏时摇头:“我没有看到那两个小偷。苏微尘看到了,她吓坏了。”
苏微尘亦怔怔起身。楚安城一把将她重重地搂在了怀里。苏微尘毫无防备,被他抱了个满怀。
楚安城是在飞机起飞前一刻,接到了保安李经理的电话,知道家里进了两个持刀的小偷。楚安城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担忧惊惶害怕交织在了一起。一直到此刻,苏微尘在他怀里,苏时在他眼前,他真真正正地确认到眼前的她们真的没事,他才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吊在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之感。
在警察保安人员等人的复述下,案子在楚安城面前又重新回放了一遍。
楚安城听得脸色越来越沉。警察最后跟他确认:“楚先生,请查一下你这边还有什么损失,我们要登记。”
楚安城:“我可能要查一下才能报给你们。”
“好的。那有什么请楚先生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钱财乃身外之物。无论丢了什么,楚安城都不会在意的。苏微尘和苏时两人没事,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乱哄哄的一团糟,等所有人散去的时候,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五点的位置。
苏微尘白天补了一觉,夜里一直到很晚才入眠。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浅眠,不片刻,那两个蒙面持刀的人便进入了梦中。
那两人狞笑着走向了她们-----对着苏时的手臂狠狠地砍了一刀。赤红的鲜血顺着刀,一滴滴地往下坠落。
下一个场面是医生,他冷冰冰地宣布:“他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
苏微尘“啊”一声尖叫,满头冷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拥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卧室门被打开了,楚安城冲了进来:“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在这里-------这个认知瞬间带来了无限安宁的力量。身体紧绷如弓箭的苏微尘整个人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他的手一点点地碰触到了她的额头。他的手指温温热热的。苏微尘瑟缩了一下,脸上明显地心有余悸。
她果然被昨晚的两个贼吓到了。楚安城没由来地一阵心疼。他缓缓地替她抹去了那密密岑岑的冷汗。
黑暗中,他的声音轻软如絮:“放心,我都检查过了。门窗都锁得很好。再不会有小偷进来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一片融融黑色之中,她知道他凝望着她,彼此近得呼吸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安城开口:“有没有口渴?我去给你倒给水。”他起身出去,很快便端了一杯温水过来。
苏微尘就着楚安城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
或许是夜色沉沉,也或许是楚安城关怀,苏微尘轻轻地道:“我现在想想好后怕。如果昨晚我没有及时发现,那两个小偷进了苏时的房间,会不会伤害到他?”
楚安城的声音极低:“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苏微尘顿了顿,又道:“你以前责怪我,说我没有好好照顾苏时,让他洗菜做饭。你责怪的很对------像苏时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培养。是我没有好好尽到一个做姐姐的责任。我应该更加努力。”
“你已经尽力了。”楚安城的声音在暗暗的夜里,性感沙哑:“苏时说,如果没有他这个大包袱,他的苏微尘可以生活的更好更精彩。”
苏微尘侧过脸,胡乱抹了抹眼睛:“这家伙-------就会胡说八道!”
“其实在很多很辛苦的时候,要不是苏时给我的力量,我或许早坚持不下去了。”
“也有很多时候,比如逢年过节,整个城市热热闹闹的,我就想:幸好我有苏时,否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多凄惨啊------”苏微尘低低缓缓地诉说。
苏时是她的软肋,更是她的盔甲。因为有他,她才勇气去抵抗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
后来,两人没有再说话,卧室里一时间便沉默了下来,一片暗匿中,静听彼此呼吸。
苏微尘也不知怎么地,一时有些迷糊,只觉这样一直这样,也是很好。
良久,楚安城才开口:“睡吧。我在这里看书陪你。”
苏微尘“嗯”了一声,她蹭了蹭枕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屋角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楚安城那个角落的沙发处。苏微尘觉得心里头稳稳当当,没由来地一片安稳。她缓缓地闭上了眼帘。
那一晚,苏微尘后来沉沉睡去,再没有噩梦来袭。
中途,楚安城去了起居室拨了三通电话:“mARK,我洛海有点事情,暂时没有办法回去。你跟公司商量一下,是公司出一个声明比较好呢还是我个人发一个声明?或者就让它去,不作任何回应。”
“我们开会讨论一下。你等我电话。”
“好。”
而另一通电话则是打给母亲的:“妈,我洛海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暂时回不去。”
电话那边说了许久:“过几天是Scarlett生日。你必须回来给她过生日。再说了,这个隐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得给人家解释解释。”
楚安城一直不语,最后他只道:“妈,你不要再撮合我跟Scarlett了。如果能成功,早几年你就已经成功了。”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到时候带她来见你,这一次,请你一定要喜欢她。”
楚母一呆:“喜欢的人?谁?那个被拍的女孩子吗?”
楚安城:“是。”
楚母还未反应过来,楚安城已经挂断线了。
楚安城最后拨出了一个电话:“是我,楚安城。”
楚随风打着哈欠道:“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楚安城:“我有事情想要麻烦你。”
“你说。”这个时间点,还有从未开口让他帮忙的楚安城,都令楚随风觉得事情不简单。
“昨晚我家里进了两个小偷-----”楚安城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你帮我查一下,是不是跟上次车祸的那些人有关联。”
“好。”
“还有-----上次车祸的事情,谢谢你了。”那些凶神恶煞之人怎么会被警察请进牢里的,中间楚随风出了多少的力,楚安城心知肚明。
“谢我作什么。不是说了,欺负我们楚家的人,还没在洛海生下来呢。”楚随风道,“我明天就找人去查一下。有消息通知你。”
“谢谢。”楚安城挂了电话,轻轻起身来到了苏微尘的卧室。
苏微尘正侧脸熟睡,长发缭乱地覆在枕畔,她红唇微张,吐气芬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