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全摇摇头,低声道:“王爷,人各有命,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帮慧远圣僧为明释师父寻药,对他,咱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无事,”李信之低声道,“只是明释师兄与我一直交好,又几次三番救过我和阿兄的命,他如此对我们兄弟,而现在都到这种地步了,我却还一直对他各种隐瞒,只要想起这事,我心里就堵得慌。”
“王爷此时真不该想那么多,瞒着明释师傅确实我咱们做得不对,可害他落到如此地步的,又并非是咱们,”马全接着安慰道,“老奴这两日瞧着,明释师傅对那苗女当真是喜欢极了,若他日后真的不在了,想来唯一不放心的,应该就是那苗女了,王爷心中若一直过意不去,那日后就替他照顾好苗女,有王爷护着苗女一生,明释师傅应该也能放心离去了。”
“本王照顾她?”李信之皱眉,“马全你是老糊涂了不成,忘了我们此去西域究竟是为谁了吗?”
马全一听,瞬间哑言。
“一去西域明释师兄会就此身死,他死后,苗女也会被我们困在诛杀阵来替我们解毒,你想想以她那性子,日后还会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
“……”
“那苗女睚眦必报,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她现在与明释师兄有多好,日后恼羞成怒后,就会有多恨咱们。”
“……”
“你今日也瞧见了,那苗女有多厉害,袁家三爷和五爷是何等的高手,可遇到她养的那些虫子,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彻底断气了,你觉得本王能拿捏住她那些虫子不成?”
“……”
“她是一个蛊师,养的那些虫子随便一只,就能轻易送本王归西,那么厉害的女子,本王可没本事,也没那个胆子留在身边多加看护。”
马全仍是说不出话,李信之抬手搓了搓脸,或许是心里过意不去,他又开口道:“本王也并非是狼心狗肺之人,本王会尽可能补偿她,薛文对她的那什么金蚕蛊垂涎已久,本王和阿兄不会让她以后落入薛文手中,会让她安全离开中原,也会让她一生吃穿不愁,荣华富贵,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的。”
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马全叹息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只能顺着李信之的话又安慰了一番,这才让李信之对明释愧疚又心虚的内心好受了点。
马车急奔向前,最后猛的停在了梁王李景晟的府邸前。
李景晟的贴身侍卫就等在门前,等李信之下了马车后,他二话不说就带着李信之去了梁王府后院,一间格外偏僻的屋子里。
梁王此时就站在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屋子里还躺着三具用白布蒙的严严实实的尸体。
“阿兄,你是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李景晟头也不回,“不过今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李信直走到李景晟身边站定,笑道:“阿兄真是神通广大,这京中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阿兄的眼睛。”
“你将那些人,还有尸体都偷偷送来了我这里,我怎么可能还会一无所知,”李景晟回道,“再者,此事闹得这么大,哪里是轻易能瞒下来,我想着,只怕宫里那位也已经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李信之耸耸肩,“是袁家人先挑的事,杀的又是明释师兄,两边都是宫里那位恨毒了的人,那位只怕知道后还会拍手叫好呢。”
“别忘了出手杀人的那位苗女,若那位知道了苗女的存在,只怕要坏我们的大事。”
“阿兄放心,刚一出事薛文就进宫了,苗女动手时也一直蒙着面,那位是不会知道苗女的存在,”李信之笑笑,马上回道,“再说了,我觉得那位就算是知道了,现在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毕竟小命要紧嘛,能活着,没人会想死的。
“若他会装作不知道,这两年就不会将苗疆拢入咱们大梁了。”李景晟淡淡的回答道。
李信之摊手,道:“阿兄我说了,有薛文在,宫里那位是绝对不会知道苗女来京了的。”
李景晟摇摇头,不再多说,只走上前,亲自动手掀开了尸体上的蒙着的白布,把惨不忍睹的尸体彻底露了出来。
“还真是袁家的三爷和五爷?”李景晟看着尸体软烂变形的脸,忍不住挑了挑眉,他还以为是弟弟认错人了呢。
“可不就是这俩没用的老小子,”李信之一脸不适的侧头,不想多看尸体一眼,“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带着人来截杀,搞得现在明释师兄都对我起了疑心,阿兄你不知,方才明释师兄一直跟着我出门,要不是我机智,只怕现在都跟着我来到这里了。”
李景晟定定的看着尸体:“会在街上突然动手,应该是临时起意。”
李信之点点头:“就是这样,他们连身上的衣裳都没换,就扣了一个铁皮面具遮脸,我估摸着是在路上遇到了明释师兄,一时气不过,想着慧远大师如今不在了,明释师兄再无人护着,这才那么嚣张的。”
李景晟脸色很是难看:“袁家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大梁江山姓李不姓袁,上京城是李家的地盘,可不是他袁家的。”
“所以他们现在变成一堆烂肉了呀,”李信之冷笑一声,“他们不就是仗着武功高强,想合力截杀明释师兄来解恨,结果太过高估自己,没想到明释师兄武功比起他们也不弱,身边还有一个心狠手辣浑身是毒的苗女。”
李景晟脸色还是非常难看:“在上京城,还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袁家这是将我们李家的脸踩到了他们脚底下呀。”
“脸面这件事自有宫里那位处理,”李信之道,“当初让袁家迁居南方,本就是宫里那位对袁家最后的情分,袁家如今却还不知收敛,且等着吧,宫里那位向来心眼小,爱记仇,日后可有袁家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