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马车套好,阿太叔一家子就商量好了,阿古夫妻和阿秋小古会调头回家,阿太叔和大古则继续和明释他们南下找人。
明释不放心,想花点时间把阿古夫妻先送回苗寨附近,然后再南下,不过被他们直接拒绝了。
“小师傅你不必担心,”阿太叔摆摆手,道,“在我们这里,只有这个吃人的寨子会无缘无故的对苗人下手,其他人,哪怕是你们中原认为的邪教,也不会对无辜的苗人乱下手的。”
既然如此,那明释也就放心了。
送走阿古四人后,剩下的四人也不多停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驾着马车南下。
“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沈追坐在大古身边伸了个懒腰,对赶车的明释说道,“和尚,等午后太阳最大的时候,找个有水的地方让哥几个洗个澡吧,在山上滚了那么几日,身上指不定都有跳蚤了,要不是有姑娘在,我前两日都想脱光跳进湖里洗个痛快了。”
明释低低的应了一声,随着微风拂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轻松。
众人一路南下,就如同阿太叔说的那样,远离苗疆后,那些山中其实还杂居着不少部族,可惜大多都听不懂汉语。
几人沿途磕磕绊绊的打听,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中,又找了两个多月。
到如今,明释从离开慈恩寺一路南下,已经找了半月整整快八个来月了。
傍晚,河边平整的草地上。
“和尚,你先把手里的活停下,”沈追盘腿坐着,一脸崩溃的挠着脸上和身上的红包包,“快去弄点药汁来给我止痒,我真的快要痒死了。”
明释正在帮大古处理药材,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都是你自找的,一路我都给你弄了多少个药包,你为何总是不长教训。”
一路过来,除了山间的药材越来越多外,那吸血的蚊虫也是越来越多。
明释懂医术,就去采了能驱蚊的药草,做成药包让他们随身带着。
药包能驱蚊,可惜沈追心大,给他一个他就弄丢一个,给他两个他就弄丢一双,每每都被蚊虫咬得满身满脸都是包,可他却总也不长教训。
沈追抗议道:“这次可真不怪我,都怪那个什么族长的母夜叉女儿,她把我全身的衣裳都扒光了,你给我的药包自然也掉在了她那里。”
此话一出,一直眼巴巴的守在明释旁边的大古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释也摇摇头,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来。
沈追嘴里的族长,是前一日他们遇到的一个部族的首领。
那部族并不大,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人,与之前他们遇到的小寨子没什么区别,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那个族长的小女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看上了沈追。
那族长是个聪明人,知道沈追是中原来的,肯定不会愿意留下来做上门女婿,于是干脆就在他们自己酿的酒里面下了迷药,想让自己女儿和沈追生米煮成熟饭,把亲事直接定下来。
沈追对此毫不知情,对于族长敬的酒来者不拒,两杯水酒下肚,就被迷得自己姓什么都记不住了。最后还是明释察觉不对,冲进族长女儿的小土楼里,将已经被扒得精光,马上要被玷污的沈追给扛了出来。
出了这事,他们也不敢多留了,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那里,慌乱之中,就忘了给扔在马背上的沈追穿衣裳,等跑出一段路后明释想起来时,沈追都快被蚊子叼走了。
“你们居然还笑得出来,”沈追那个气啊,“此事说来最倒霉的是我,差点失身的也是我,你们不说对我同情几分就算了,竟还能没良心的取笑于我。”
“谁让你自己跑去要酒喝的,”明释看向沈追的眼里全是调侃,“你若不贪杯,就不会中了那族长的迷魂汤,我给你的药包也不会丢失,你现在也不必受这瘙痒之苦了。”
没错,酒,是沈追自己要来喝的。
他那酒鬼,一听到那部族会酿酒,就再也忍不住,颠颠的跑去要了坛酒来喝。
正巧那族长也要给沈追下药,两个人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一拍即合,双双痛饮起来,当然,人家族长喝的是正常的酒,沈追喝的是加了料的酒。
这还不算,最可笑的是,用饭前,明释还提醒过他不要吃酒,因为和尚不能饮酒,他没喝过酒,也不懂酒的滋味如何,如果酒里下了药,他是察觉不出来的。
可沈追不听,他丝毫都不将那区区几十个人的小部族放在眼里,然后,他便中招了。
所以仔细算来,明释刚刚说的并没有错,沈追会遭这一次罪,纯粹就是自找的。
沈追气闷:“就算是我的错,你们也该给我披件衣裳吧。”
就这么让他光着屁股趴在马背上喂蚊子,这是何等的有辱斯文。
“沈大哥,不是我们不给你穿衣裳,主要是你那个族长老丈人太凶了,”大古嘎嘎大笑着解释,“为了留住你这个女婿,人家带着族人拿柴刀追了我们好半天呢。”
“你小子还有脸笑,”沈追气得薅了一把野草扔到大古头上,骂道,“要不是你小子死活要歇在那里,我能受这个窝囊罪?”
“有床睡干嘛要睡在地上,”大古躲到明释身后,“沈大哥你不要迁怒嘛,明明是你自己要喝酒的。”
沈追气得直翻白眼。
明释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简单处理好的灵芝递给大古,嘱咐道,“收好了,这灵芝难得,不要轻易卖给你们那里的药商。”
苗疆那些药商给的价实在是压的太低了,辛苦跑那么远才摘得的药材,不该那么便宜就卖给那些药商的。
大古小心的接过,谢道,“多谢大师。”
明释颔首,这才起身钻进林子里,给沈追摘了一把能止痒的药草。
“自己捣碎,把药汁涂在红肿处,就能消肿。”
沈追斜眼看他:“就那么两步路,你竟然让我等了那么久?”
明释无奈,“昨夜就替你涂过一次药了,你若忍着些,红肿就会消下去,可你忍不住,那自然越抓越痒了。”
想起自己光着屁股被明释上药,沈追就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让明释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远处山中就忽然传来尖锐的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