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的后面是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谁也不知道它会通往哪里,但这也是唯一出口了,维里恩迈步走进了门中。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里面只有着一条路。
这条路的尽头同样有一扇木门,只不过维里恩轻轻一推就打开了,葱郁的森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森林的不远处就是那卡尔那德城。
“总算回来了。”
维里恩回过头,此时柏宜斯也从门中走了出来,只不过在他视角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木门。
“合作愉快,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这样的合作机会。”柏宜斯笑了笑,下一秒却凭空消失了。
他肯定知道我是一位罅隙能力者了,不过应该还没猜出我的身份……维里恩无言看着柏宜斯消失的位置吗,对方很多大可能就是聚会中的“兕”,拥有虚影换位能力下“兕”为什么能逃出去就解释得通了。
…………
等回到卡尔那德城内已经到了下午,维里恩推测自己大概在洞窟里呆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此时的他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回到伊韦利区的途中,他打算顺路去餐馆享用一顿快成为晚饭的午饭,今天的卡尔那德城下了一场大雪,覆盖在街道上的雪甚至可以没到成年人的小腿位置,为了不阻碍同行,街道多了很多负责清理积雪的魔法机械。
其中一个机械给维里恩留下的很深的印象,这台机器看着很像是一个行走着的蒸汽机,它的工作模式也与之很相似,凭借自身的高温,这台机器所经之处,积雪纷纷消融。
在融化后水尚未结冰前,这台机器会用收集装置将水收集起来,以维持蒸汽机的运转,高不高效暂且不提,它的工作着实让人眼前一亮,颇具蒸汽朋克的美感。
维里恩驻足观望了几分钟还是肚子的提醒才离开的,在途经附近餐馆的时候,他忽然在道路旁设置的长椅上,看见了有什么东西放在了那里。
仔细一看才发现,长椅躺着的居然是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衣衫褴褛,紧闭着眼睛沉睡着,落下的雪几乎要把他完全覆盖了,老人还活着,可是现在的卡尔那德城体表温度只有零下几度,在这冰天雪地里睡着就找死没什么区别。
维里恩视线停留了一会后就越过了长椅,走进最近的餐馆中点了两大碗的炖肉汤,还有一些质地柔软的白面包。
拿着这些东西,他重新回到那张长椅上,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见对方醒转便开口说道:
“抱歉,先生,打扰你了,餐馆里面坐满人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咳,当然可以,这张椅子又不是我的,抱歉,我只是太困了,找不到地方可以睡觉。”老人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坐起。
“我也只是找个地方想坐下吃点东西,你要来一些吗?”维里恩将炖肉汤和面包放在椅子的中间,他自己则坐在椅子的另一边,一坐下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好。”长期挨饿加上饥渴,即使是柔软的白面包老人也没办法直接咽下,只能撕开一些泡过肉汤才能咽的下去。
就着雪景二人一言不语地吃完了椅子上所有的食物。
“谢谢,我很久没有像这样和别人说过话了。”老人道谢着说道。
“不必在意。”
“有些话我闷在心里很久了,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我是一向是一位好听众。”维里恩没有拒绝。
“几年前,我还在经营着自己的钟表维修铺,虽然赚到的钱不多,但勉强糊口还是没有问题的,直到某一天它们出现了。”老人看着在他面前经过的魔法科技产物说道。
“它们明明才诞生没几天,但维修钟表的速度远比我要快,也更加的精准,所以我被淘汰了,现在想来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时代就开始变了,我修了大半辈子的那些旧式钟表也跟着被淘汰了。”
“我想问一问,在你眼中,魔法是什么?”老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于老人而言魔法是百害无一利的东西,他的失业魔法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自然不会对魔法有太好的印象。
“一种便利的工具,它可以办到很多原本难以想象的事情,也给未来提供了更多的可能。”维里恩说的也是他看待魔法的方式。
“听起来你好像会使用魔法,对吗,我一直都想亲眼见识一下真正的魔法,能让我看看?”老人原本浑浊的眼睛清明了些许。
维里恩没有言语,而是摊开自己的手掌,一支星辉箭矢在下一刻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老人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是用魔法创造出来的吗?”
“是的。”
“它,它太美了,就像一件艺术品,不应该是这样的,魔法不应该是更加危险的东西吗。”老人下意识想要否定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维里恩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自然不会像老人那样惊讶,但同样也会被箭矢的美感所吸引。
闪烁着微光的箭矢中,仿佛容纳了点点星辰,星光构成了箭的主体,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
“也许是我错了,我太过固执不愿意改变,被淘汰才是正常的,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
老人抬起手,就像一个刚接触无法理解的陌生事物的婴儿那样,畏畏缩缩不敢向前,好一会枯槁的手才终于落到箭矢上。
星辉箭矢只有箭头位置具备杀伤力,其它的位置却很光滑。
良久过后,老人才将手收回:“谢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维里恩。”维里恩停下了星辉箭矢的维持,箭矢顿时溃散成一个个小光点,飘向半空最终消失在空气之中,就仿佛回归了浩瀚的星海那样。
“维里恩,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你身上有表吗,我想知道现在几点了。”老人抬头看向天空,此时的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冬夜总会来临的早些。
“有,但它的走时有些毛病,还没被修好。”
“没关系,让我看看。”
老人从维里恩的手里接过那个之前进过水的怀表,虽然很久没做,但手艺还在,这种旧式怀表的结构他早已烂熟与心。
从尚且完好衣服口袋里拿出维修工具,老人将眼睛凑得很近,熟练将怀表拆解开以便找到故障的原因。
“这个表之前进过水吧,里面有些水垢和灰尘影响了表的走时,你看着我怎么装,你回去之后把里面清理干净装回去就好了。”
老人精准找出了问题所在,只是现在是冬天,雪和水汽在怀表被拆开后有可能会进入表的里面,回到室内就会因为温差而在表的里面变成水珠,引发更大的问题,回去之后再重新装好才是更好的选择。
“好的。”维里恩自然不会怀疑老师傅的建议,他在一旁认真看着怀表的组装。
老人不厌其烦为维里恩讲解着关于怀表结构的知识,还有如何今后保养的方法。
“谢谢你,老先生。”维里恩说道。
“是我该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你见面,维里恩。”老人笑了笑后便转身离去了,维里恩本想支付老人修理手表的费用,但被他拒绝了。
希望他能找到新的工作活下去吧……维里恩深知自己只能帮的了他一时,在科技的快速发展下,像老人一样的人不在少数,今后也会不断变多。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世界的魔法科技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苦练十几年的技术转眼就被更有效率的机械所代替了,虽然提高了生产力,但伴随而来是人们的失业。
维里恩也不清楚这些变化在将来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只是对于老人而言,这就像天塌下来一样。
…………
回到贝卢默街的住所后,维里恩就在桌面上发现了一封信,想起自己在探索洞窟前曾给奥斯顿先生写过信,想必这封信就是那边送来的回信。
维里恩将信封拆开,把信完全摊开放在桌面上,方便自己阅读,信上没有任何署名:
“我很高兴你能挂念这些孩子,我先替他们和你说声谢谢,虽然记下这些实验记录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我不得不承受,他的实验记录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启发,天生的能力者是怎么产生的,带入笔记中的实验,我有了两个猜想。”
“首先可以假设罅隙能力者在获得能力之后,其本身就已经与罅隙产生了联系,只是无法用常规手段探知到,所以大多情况下会被认为没有或是被无视,实则联系一直存在着,而一旦怀孕,罅隙也会变未成形的胚胎带来影响,与同化者一样里面的孩子会潜移默化的掌握罅隙能力。”
“第二个可能则是罅隙能力者的某种遗传物质遭到了污染,我不知道我这样描述你是否能听懂,这个名词来自科技前沿的一篇报导,我觉得用这里很合适,我本人是更加倾向与第二种可能的,因为我所找到的孩子无一例外,他们的父母必定有一方是能力者。”
“虽然罅隙能力者同样可以诞生下正常的子嗣,但我相信这绝不会是一种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