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当他是傻子吗?!
故承尽眉心微敛,满不在意地背过身去:“十年前,帝京附近的十余处山寨被剿灭,是问香楼与你达成的交易吧?那天,你正好外出,回来时已经全族被灭,而你的父亲当时就攥着沧山十二寨的令牌,所以你就笃定白家满门是十二寨所为……”
“你……没错,那令牌我认得,正是他们的剿杀令!”
“你就这么确定十年前灭你白家的是沧山寨而不是另有其人吗?”
“你胡说什么……”
“沧山寨的存在危及到许多人的利益,你不觉得,你此举……”
“够了!别再说了!”不可能!不可能!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他报了仇的!
就在此时,一道利剑飞刺而来,剑气凛冽,速度极快!
千钧一发之际,承尽挡在他前面,赤手握住那剑,再次用力了内力,一股腥甜涌上嗓间,唇角血痕缓缓流下。
“你还不说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世上除了你爹娘,就属黑狮大侠对你最好。”承尽扔开带毒的利剑,犀利地打量他:“因为他信任你,所以你才会得手,不是吗?”
白余眸光一紧,双手微微颤抖,回想与黑二虎相处的一年间,他真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哥一样,照顾他,信任他,对他毫无防备之心,正因如此,他才能轻易地给他下毒!
心防在一点点瓦解。
心一阵剧痛!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想不到啊想不到!已经不习惯再相信别人的他!长久活在阴谋诡谲里的他!竟也会心痛!原来他还会心痛,他没有忘记这种感觉!和十年前见到白家被灭一样的感觉!
只不过,一个是恨,一个是悔!
因他而死的人数不胜数!
他早已回不去了!身处深渊的人怎么可能活在阳光下!
黑狮大侠对他再好!再信任他!他都会这么做!这一切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好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白余突然就镇定下来了,恍然大悟一般,抬起头:“可是,他已经死了啊!就算他还活着,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因为……这就是天意!”
“简直丧心病狂!”潜江气愤,握紧拳头,要不是他体力没恢复,指定上去一刀砍了这小人!
“你,你人模狗样的!”华连绛一把摔下西瓜,看了一眼高度,立刻转身跑下楼,不一会便跑到祭台上,拽过他的衣领,摇晃:“像你这种人,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本就身受重伤,被他这么一晃,他开始剧烈咳嗽,吐血,却依然不屑嗤笑:“呵……你一个……纨绔……懂什么……”
故承尽方才动用些许内力,脸色更加苍白,加之利剑有毒,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强撑着淡笑:“想杀他,却不敢现身,阁下莫非见不得人?”他能感受到那股杀意还在。
“放开他!”
却在这时,一道艳丽的倩影自百姓之中飞奔而来,衣袖伸长,聚内力于其上,攻向华连绛。
幸而,承尽拉开连绛退后几步才躲开。
只见艳服女子落在祭台,第一时间扶起了白余,随即敌视二人:“今日,谁也不能伤他!”
华连绛惊魂未定,见来人,既疑惑又气愤:“这位姑娘,此等卑鄙小人难道不该死吗?”
“切!那也轮不到你们多管闲事!我问香楼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承尽拍了拍连绛的肩头,淡淡地看向那人,唇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堂堂问香楼的楼主,竟会为一个对你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的叛徒以身犯险。”看来关系匪浅……
女人警惕地盯住他,正欲再次动手。
身后,白余沉声:“你来干什么?”
她闻声回眸,并未言语:救你。
他却是懂了:你疯了吗?你我都是众矢之的!装什么大义凛然!
她似是被气到了,不再理会他,拖着长而艳丽的衣裳向前走了两步,一个眼神,一众头戴阎王面具的黑衣女子不知从何处冒出,将祭台团团围住!
“我乃问香楼之主楼馨苑,今日率众死士在此,势必带此人走!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一字一句,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股子高贵与傲然是与生俱来的。
也难怪她如此自信。
承尽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些阎王面具的死士,据说,这些死士都是绝佳的杀人武器,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只会无情的挥动手中的利刃取人性命,至死方休!
因此,她们还有另一个骇人听闻的名字:“索命阎罗……”
江湖上,但凡听到“索命阎罗”,任谁都会避之不及。
百姓见状,无一不惊慌失措,欲逃窜,却被一众死士拦住了去路。
众多江湖豪杰也心生畏惧,虽说问香楼失去了四大护法,可有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武器”在,难免令人丧胆,自然也无人愿意轻易出手。
“杀了他!”
随着楼馨苑的一声令下,三名死士一跃而起,狂袭向承尽。
妤姻站在一旁,眉心轻轻拂过一抹忧色,月白的皓腕上一点紫光微露。
沈家两姐妹也示意木棍男子可以动手帮忙。
而躲在暗处的经愫忧在墙后半探出身,握紧手中的匕首。
潜江欲倒不倒,却已盘算着该怎么跳下窗了。
华连绛吓得不轻,紧紧攥着拳头,愣是没有后退半步:死就死!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倒是承尽本人,淡定的不像话,仿佛这危险不能撼动他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自远处一跃而起。
熟悉的寒冷剑气与刚猛剑气在一瞬间席卷承尽周身!
一阵狂野的剑气吹过!
那三名死士已然毙命!
而承尽两旁,站着两位气宇不凡的少年。
一人白衣凛冽,眉眼清冷。
一人破衣拂动,满身正气。
“你没事吧?承尽兄弟!”
承尽淡笑:“好着呢。”方才就感到了他们二人的气息,果然,不是错觉。
“你吓我一跳,你说你这用手接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破衣少年摇摇头,颇显无奈,随后便伸出拳头:“好久不见!”
承尽以拳回应过后,便看向另一位白衣少年:“说真的,你在这里,我倒是挺意外的。”
白衣少年神情冷漠,看向他,冷声:“顺路而已。”谁让他半途听说经家招亲宴的动乱,恰好故承尽在这里,便来瞧上一眼,想不到,来得不早不晚,刚好够救人。
承尽抱拳:“那就多谢二位了。”
破衣少年掂量几下剑:“别急着谢啊!让我们把这些怪物解决再说!”好久没见血光了!手都生了!
白衣少年也不多言,内力一动,周围寒气逼人,手中握着那柄未出鞘的剑。
故承尽见这两人的架势,后退几步,示意连绛离远点。
众人紧张又疑惑地紧盯祭台上的两人:
“他们是谁啊?看样子像高手!可怎么在江湖上听都没听过呢!”
“谁知道啊!一个剑招就把三个死士给杀了!绝非一般人!”
“莫非是正派门人?特地来惩奸除恶了?”
“也不像啊……”
………
这两人不管是气势还是衣着,都截然不同,显然,不是出自同一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