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稷看着渐近的容颜,淡然的绕到一旁,故作不懂:“自然是风华绝代,相信今日招亲宴,经小姐定能寻到良人。”
“呵呵,良人?”经愫忧眼神复杂,眸光忽明忽暗,解开大氅,扔在地上,单薄的轻衣随风舞动,定睛看他,走向他,近乎无奈地笑了:“那你觉得,他们是为了我而来?还是为了江湖卷而来?”
“小姐何必妄自菲薄,今日招亲宴本就是为小姐举办,小姐若不喜欢,找个理由回绝便是。”
说起来,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就连经筱州举办这场招亲宴也是另有目的,这经愫忧看上去又并非蠢笨之人,想必对经筱州的谋划也能猜到一二,再者,宴上的那些人,确实各怀心思,不过,若是看了她这副容颜,说不定,会想两者兼得。
“回绝?”她的爹爹可是经筱州!
“你竟敢胡言乱语,让小姐做那背信弃义之辈!”那婢女先怒了,提剑便刺向他后背。
却在他回眸的瞬间愣了片刻。
他还未躲,经愫忧已上前重重踢倒婢女。
随之响起是她重摔在地的声音。
而那剑也被弹开数米。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看来刚才的教训并不能让你学会做奴婢。”说着,愫忧毫不留情地踩在她的后背。
婢女痛苦的哀嚎,指甲嵌入肉里,泪流不止:“奴婢是为了您好……咳咳!小姐……”
“为了本小姐?”
经愫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再次用力踩下:“本小姐想让你去死……你去吗?”
安稷站立在一旁,眸光一紧,再踩一脚怕是没命了,只不过,这个婢女身上的脂粉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小姐……之命,不敢……不从……”
吐出这几个字之后,那婢女拼命起身,径直撞向房门前的柱子,当场昏死!
经愫忧冷漠的瞥她一眼,看起来确实像是没了呼吸,才缓步走向安稷:“何须寻良人,你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随后,也不等他回应,径自笑着回到房中:“帮我把她的尸体处理了,回去告诉爹爹,我梳妆一番便去。”
“是。”安稷淡淡应声,环顾院内,不禁回想起经筱州那天说过的话。
“在经家,你哪里都能去,就是别去招惹愫忧,这孩子,脾气古怪,天生执拗,免得她为难于你。”
倒是没有为难于他,他算是看出来了,经愫忧可不是一般的深闺少女,而是……近乎疯狂的蛇蝎美人。
想到这,他看向那婢女的尸身,若有所思。
———
夜色阑珊。
偌大的招亲宴,水榭楼台,歌舞升平,池水上明灯初照,房梁上挂满喜庆红灯笼,楼台上各路江湖豪杰齐聚一堂。
经筱州不安的坐在主座上,观望,此次招亲宴危机重重,不仅仅是各路江湖豪杰,甚至,朝廷,暗涌,少林寺诸多势力都闻风而来……
他深知,这些人都是为了江湖卷,一旦场面时空,后果不堪设想!
他至今,还对那少年的计谋存疑。
“经家主,晚辈希望您不要设伏。”
“这怎么行?!问香楼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派!是何等残暴!这几年来!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她们的毒手之下!明知她们会在招亲宴时前来血洗经家!提前设伏,有备无患!万一失败,也好有退路!”经家上千条人命!岂能儿戏!
“晚辈听说,问香楼每次血洗门派或一方势力之时,都会提前一个月送一封血信威胁,可那又怎样?经家主,问香楼有一次失手过吗?”
“你这是谬论!”
“那是因为她们有杀手锏。”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晚辈能帮您续命,也能让问香楼谋算落空。”
回神之时,舞乐毕。
经筱州站起身,端起酒盏:“今日是小女愫忧的招亲宴,承蒙诸位豪杰看得起,前来赴宴,诸位也知道,我经筱州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便娇宠惯了,不喜女红,偏偏喜欢舞刀弄枪,所以,这招亲宴也是……小女愫忧的意愿,只要能在比武中拔得头筹,并且能胜过小女,便是我经家女婿!我经筱州当即把家主之位传给他!”
暮涉展开纸扇,两行笔墨赫然显现:“经家主可得说话算话!”
“绝不食言!”
这时,两名身穿青蓝道服的年轻人高声议论:
“一个采花贼也配得上经小姐?别开玩笑了!”
“就是!经小姐家学渊源,要嫁人,也应当嫁与我们武门大师兄这般武林正派中人!”
这时,坐在两人前面的少年得意一笑:“两位师弟可别这么说,在座的大都是江湖豪杰,兴许暮涉公子是误入歧途呢……”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只爱美人,不像武门,那么……志向远大……”为了江湖卷而已,说得那么好听!
不远处,潜江坐在楼台栏杆上,满脸不屑:“什么时候道貌岸然的道士也能称得上江湖豪杰了?虚伪!”
“一丘之貉!不入流!”那得意少年说着,最先跳落在擂台上:“武门武尘眠,请诸位豪杰指教!”
武尘眠?
武门年轻一辈的杰出弟子!掌门之子!
潜江视而不见,他本就不想娶什么经小姐,只是有好戏,不想错过。
然而,武尘眠以拳脚功夫接连打败几个江湖小卒后,更加得意,环顾四周:“承让了。”
“我来!”角落里,不起眼的小少年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举手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擂台,抱拳恭敬道:“各位大哥姐姐好!我不知道什么是招亲宴,只是听说有许多武林高手在此,特地来凑个热闹!这位大哥不必手下留情!尽管出招!”
“小孩子?”这孩子看上去不过十岁,至多十一二岁的模样,哪里像个会武之人!
“我不是小孩子!”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孩子!“这位大哥既然不愿出招!那我便先出招了!”
众人只见,小少年在一瞬间,内力大增,脚尖点地,擂台竟裂开一道缝隙!
眼看就要一拳打在武尘眠胸膛!
———
而此刻,经家一处败落庭院的柴房里。
先前撞柱昏死的婢女缓缓睁开眼睛:奇怪……这是哪里?
正疑惑间,身旁,端坐在柴草边的安稷淡淡出声:“既然醒了,就说说吧,你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