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钦抿了抿唇角,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看着顾文柏沉思了片刻,“宜萱还有一年就成年了,这件事让她自己决定吧,我们不可能跟着她一辈子。”
顾文柏点点头。
顾逸钦站起身来,“爸,你早点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他说完便往楼上走去,楼梯拐角处一道身影一闪即逝,他眉心一蹙,“站住。”
听到他突然有些震怒的声音,顾文柏往楼上看了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醢。
顾宜萱看到自己唯一的救星也不管自己的,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叔……”
“你躲什么?”顾逸钦脸色阴沉。
顾宜萱往后退了两步,纤弱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一旁的栏杆,“我……我害怕……小叔,我知道错了……缇”
顾逸钦瞪了她一眼,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行了,这几天不准出去,还有,以后不准在爷爷面前胡说八道。”
“小叔,我没有。”
顾逸钦眸光眯了起来,酝酿着危险的意味,“没有?”
“我没有胡说,今天我亲眼看到的,你打发我回家,自己去找了苏岑。”
顾逸钦的眸光逐渐了冷了起来,“宜萱,我找苏岑是有事,以后不准捕风捉影胡说八道。”
他说完不再理会顾宜萱,径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顾宜萱看着他的背影,紧咬着唇角,双拳紧紧的握着,苏岑说得好听一点是慕家的养女,其实根本就是一个下人,干嘛因为一个下人这么凶她?
她的眸闪动了好几下,越想越气。
……
半夜,心黎赖在苏岑的床上迟迟不肯离开,手里捧着几本时尚杂志,看着不远处的窗台边正在趴在桌子上做卷子的苏岑,语气哀怨道,“岑,别做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苏岑回头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转过头继续奋笔疾书,“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回房间洗澡睡觉,要不然陪我做卷子也行,期中考马上就到了,你不怕考不好阿姨打你呀?”
心黎撇了撇嘴,“我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只要不跌出前十,我妈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她把手中的时尚杂志扔在床上,下床朝着苏岑走过去,“我已经洗过澡了,你看,我连睡衣都换上了。”
她说着,还扯了扯自己身上粉红色的hellokitty的睡衣,她靠在书桌的一旁看着苏岑,“你看不出来我是来找你睡的吗?”
苏岑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你小心别人误会我俩是蕾丝边。”
心黎噗嗤笑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是,“那不正好,反正我看上的男人看不上我,不如我就跟你凑合凑合吧。”
苏岑赏了她一个白眼,打落她的手,“你少来,你没男人要,不代表我没有。”
心黎眉尖顿时挑了起来,“哟哟哟,有苗头,快跟我说说,哪个男人看上你了?”
“滚。”苏岑云淡风轻的赏了她一个字。
她嘿嘿的笑了两声,反而和苏岑挨得更近,“那就是你看上某个男人了?是谁,我认识吗?”
苏岑无力应付她,捂上耳朵一头扎到床上,“我的大小姐啊,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干,就去找你哥问八卦去,听说他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
心黎挑了挑眉,晃着两只手朝着她扑了过去,“比起我哥哥的八卦,我更想知道你的,快说,能够被你看上的男人是谁。”
“去去去,哪有什么男人,睡觉。”
“咦?岑岑,你脸红了。”
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黎的眸动了动,脸上因为刚刚的大脑出了一层薄汗,“我今天听我妈说,想把你送到国外去读书,你想不想去?”
闻言,苏岑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她,“出国?”
“是啊。”心黎回答道,“你不想去吗?”
不想吗?苏岑愣了一下,眸光凝聚在一起,能出国一直是她的梦想,但她从未想过借助慕家出国。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想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和慕心黎顾宜萱她们不同。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更没有时时刻刻能护她周全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人,她想要的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努力。
她拿慕家的已经够多了。
见她沉默,心黎疑惑的眨眨眼睛,“我记得你以前的梦想不就是留学吗?现在多好的机会呀,岑岑,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我妈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这是你应得的,并不是慕家对你的施舍,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
苏岑拧了拧眉,眉角抽动了好几下,“如果我走了,那你呢?”
“我们又不是连体婴儿,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心黎笑了起来,看着她诧异的脸色眉尖轻轻的挑了挑,“你该不会是被顾宜萱潜移默化了真以为自己是我的跟班吧?”
苏岑咬了咬唇,眸光复杂的看着她。
她想,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慕心黎更了解她了,她总是能轻易的窥探到自己的内心。
“不过你去的地方要是我也想去的话,我会跟你一起走。”心黎像是感慨一般,“如果我不想去话,我就等你回来。你这段时间尽快选一个学校,好让我妈早做安排。”
苏岑的唇角动了动,片刻之后才发出声音,“好。”
“你想学什么?”心黎又问道。
苏岑想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落下两个字,“学医。”
心黎唇角撇了一下,有些失落,“这样啊,我妈还说让你学经济,将来我俩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看来要幻灭了。”
“你不学画吗?”
心黎顿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算了吧,我的一只手已经不行了,不管钢琴还是画画跟我都没关系了,我以后还是为我哥贡献一下我的残余价值吧。”
苏岑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
过了一会儿,心黎突然又看向她,“对了岑岑,你的那块玉佩呢?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戴过?”
苏岑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摸。那里早就已经是空空一片,她猛然起身,在自己的梳妆台和首饰盒里翻找起来。
心黎见此也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和她一起找,“你别急,我跟你一起找,说不定只是忘在哪里了。”
两人的唇角都呡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块玉佩是苏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苏父苏母死后,这是唯一和她身世有关联的东西。
虽然这么多年苏岑从来没有过找自己亲生父母的念头,但这块玉佩却是她唯一的念想。
而这些,心黎一直是知道的。
不管当初她的亲生父母为什么将她抛弃在医院当中,但在她的心中,从未对他们有过恨意,如果连这块玉佩都失去了,那她心底唯一的念想都会抹去。
两人找遍了整个房间,始终不见玉佩的踪迹。
苏岑坐在床上,有些颓然。
心黎从一旁揽住她的肩膀,唇角动了好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有东西落在我那儿了。”
顾逸钦的话突然回荡在脑海之中,苏岑愣了一下,倏然抬起了头,“我想,我知道玉佩在哪了。”
心黎疑惑的看着她,“在哪?”
苏岑唇角动了动,看着心黎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半晌,她轻叹了一口气,“算了,睡觉吧,明天我去拿回来。”
苏岑此时并不太想在心黎的面前提起顾逸钦的名字。
她好不容易才放下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虽然还没开始便已经无疾而终。但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她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苏岑并不想在她的面前提起和薄庭深有关的人和事。
心黎愣了愣,看着她点了点头。
……
第二天是周末。苏岑要去上补习班,而从小被泡在蜜罐里长大心黎却极其讨厌这种占用课余时间的补习班。所以如同连体婴儿一般的两人在周末往往是谁也见不到谁。
苏岑趁着午休的时间偷偷从补习班溜了出来,搭了一部计程车报了顾逸钦公寓的地址。
估计玉佩就是在她留在公寓过夜的时候忘记拿的。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计程车在顾逸钦的公寓楼下面停了下来,苏岑付了钱下车,刚刚要进去便被保安拦了下来。
苏岑蹙蹙眉,“我找32楼的顾先生。”
“很抱歉这位小姐,顾先生并不经常在这里住,我们不能放您进去。”保安显然是知道顾逸钦的,看着面前的苏岑冷着一张脸。
苏岑咬牙,“我找他有急事。”
“真的很抱歉,要不您给顾先生打个电话?”保安打量着她的装扮,她长相比较稚嫩,此时又是一身学生的装扮。保安很自然的想歪了。
苏岑翻了个白眼,她要是有顾逸钦的电话,至于专门到这里来?
保安看得出她的为难,鄙睨的笑了一声,“小姐,听我一句劝,你还很年轻,一些弯路还是不要走,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
苏岑愣了一下,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脸色瞬间变了变,由青转红,紧接着便黑了下去,她一跺脚,狠狠的瞪了保安一眼,“懂你大爷。”
她本来就在气头上,此时听到保安这么说更是火大。
她转头就走,准备驱车去顾氏集团,实在不行的话,她大不了去顾宅堵人。
保安觉得自己是好心,没想到去莫名挨了一顿骂,他看着苏岑的背影,摸了摸鼻子,“你这女孩怎么说话呢?还敢做不敢当了?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黑色的悍马与她擦身而过。开过去几米之后突然间又停了下来。
顾逸钦从后视镜中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蹙了蹙眉,紧接着便打开了车门下车,“苏小姐?”
听到他的声音,苏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顾逸钦唇角弯了弯,“苏小姐是过来找我的吗?”
苏岑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顾少,我是来拿我的东西的。”
顾逸钦挑眉,“你先上去等我,我去把车停了。”
他说着便要重新坐到车里,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便被苏岑拦住了。
苏岑紧紧的扒住他的车门,顾逸钦拧眉,抬起头来看着她,“想跟我一起进去?”
苏岑咬了咬唇,冷冷的看着他,“顾少,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请你现在把我的玉佩还给我,我还要回去上课。”
闻言,顾逸钦眸沉了一下,“你不是说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随我处理?”
苏岑抬起头看着他。却看到他唇角凉凉的勾了起来,紧接着轻轻翕动了几下,“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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