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夜色的时候人大部分已经到齐了。印凡一看到他们来,赶紧招呼他们坐下。
“二哥二嫂迟到了,先罚三杯。”
印凡突然改了称呼让心黎有点不适应,在场的都是薄庭深的朋友,年纪都比她要大一些。
她笑了笑,转头看向身旁淡漠的男人。
薄庭深只是抬眸淡淡看了印凡一眼,拉着心黎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二哥这样可不行,来晚了,就得罚。”有人起哄,“二嫂,你不觉得二哥这样耍赖的行为很不男人吗?偿”
心黎唇角淡淡勾了起来,转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着薄庭深。
薄庭深幽深的眸阴了阴,若有若无的瞪了她一眼,漠漠的眸漫不经意的扫过全场。
印凡看着他笑,将三杯酒摆在了他面前,“二哥,事关尊严啊。”
薄庭深看着他冷笑了一声,爽快的端起桌上面前的酒杯,眼睛都没眨一下全都灌下了肚。
印凡挑挑眉,又满上了三杯,“还有二嫂呢。”
薄庭深眯起了眸。
屋子里也有其他的女孩子,都是茉城的名门之后,平时在一起玩得比较开,也跟着一起起哄。
“二嫂以前可是挺能喝的,有一次在酒桌上把一群男人都喝趴下了。我佩服了好长一段时间呢。”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子笑了起来,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
眸光清澈,心黎从她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恶意。心黎记得她,城北齐家的小女儿齐星。
她笑了一声,不可置否。
印凡挑挑眉,抬眸看她,“我记得你在美国滴酒不沾的,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心黎淡笑,明艳的眸中闪着光,身旁男人探视的目光让她心脏颤了颤,她扯了扯唇角,“是吗?我不记得了……”
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提。
齐星身边的女孩陆雯嗤嗤笑了一声,“二嫂的事迹可不止这一件,来者不拒,我们这个圈子谁不知道?二嫂,这酒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了。”
心黎并不在意她的话,抓着薄庭深的手,在薄庭深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薄庭深依旧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模样,凝眉看了她一眼,她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的三杯酒,伸出另一只手臂去拿。
指尖轻触玻璃杯,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她唇角扯了一下,看了一眼陆雯便往嘴里送。
陆雯的那句“来者不拒”摆明了是在针对她,她对陆雯的印象不深,但女人针对女人无非是因为男人。她的余光撇到陆雯身边的男人身上,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杯子刚刚触到唇角便被人抢了过了,她转眸轻笑,看着身旁淡漠却眸光阴沉的男人,他眸光沉沉的,甚至没往她这边看。
有人吹口哨起哄,“哟,二哥这是心疼老婆了……”
薄庭深拧眉,“她最近不能喝酒,我代她喝。”
“哟,不能喝酒?莫非是?”印凡往她的肚子上瞥。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一个个的看着两人说恭喜。
心黎蹙了蹙眉,眼看着他将三杯白酒喝了下去。两人并无过多的解释,这样正好,替她挡了不少酒。
齐星拧拧眉,“我还记得呀,那次二嫂好像是为了维护一个小助理吧,当时我跟着我爸爸,在场的。”
齐星看着她笑,天真无害,眉宇之间展露着她不拘一格的性格。心黎仿佛看到了十七岁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想说就说,从来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和心思。
“维护助理?”陆雯挑挑眉,“借口吧。”
“好像是二嫂刚刚当上欢美主编的时候,带着她的小助手谈生意,有几个老总吃那个小助理的豆腐,二嫂当时就把人护在身后了,自己和那几个人喝。”齐星说,“后来二嫂去洗手间,他们还一起商量过把二嫂灌醉,然后……”
她似乎还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像是凝结了一般,继续说,“不过最后醉的是他们,我问了爸爸才知道二嫂是慕家的千金,我当时好崇拜。”
心黎笑了笑,“没什么好崇拜的,女人要想站稳脚跟就得比男人更努力,要比男人更清醒,姿色也是一种优势。”
“可是那几个老总想要为难的明明是你的助理呀,你有慕家做靠山,他们不敢动你。”齐星撇了撇唇角。
心黎的笑意不改,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薄庭深的眸阴阴的,讳莫如深的落在她明艳动人的脸上,眸底的情绪并未有任何变化。
他懂她的。
“齐星,你懂什么,有些人……”陆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心黎打断了。
“蓝溪只是个助理,需要在欢美站稳脚跟的人是我不是她的。”所以,她不会为了一个单子把蓝溪推出去。事实上,她那天晚上回家之后,差点酒精中毒。
她不喜欢喝酒,酒色不过是逢场作戏。
齐星撇了撇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处事的方式,其实她也不喜欢为了单子把自己的女下属推出去的行为,“明明你有那么显赫的家世,为什么要进欢美从头做起呢?不会辛苦吗?”
提起家世,心黎眸里的温度瞬间冷了下去,握着薄庭深手的力道也是一重,薄庭深拧了拧眉,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提起慕家,她的情绪便会其变化。
她唇角的笑意渐收,“慕氏是慕家的,不是我的。”
齐星凝眉,她不也姓慕吗?当时爸爸还说过,慕衍爵死了,慕家要落在她的手里了,可她偏偏还要出来抛头露面。
见她不想就这个问题谈下去,她换了一个。
“对了,网上说了好多你和薄二哥的爱情故事,到底哪个版本是真的?”齐星笑嘻嘻的,她还是对这个比较好奇。
心黎一挑眉,转眸看了一眼薄庭深,在场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显然对这个八卦感到好奇,当然更多人想听听她怎么回答。
毕竟他们是薄庭深的朋友,薄庭深身边常年跟着的人是阮欣然,她就像是凭空出世的一样,而且,她的名声在这个圈子人尽皆知。
她看着薄庭深笑,薄庭深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挑了挑眉,淡笑了一声,“都不是,选择是他做的。”
薄庭深眉梢蹙了蹙,扣着她的手心。在她手心里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印凡哈哈大笑,“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瞧瞧二哥护妻狂魔的那样,乐娱这次算是玩完了,其他媒体我看以后也不敢再敢造谣生事了。这恶意竞争也是醉醉哒。”
薄庭深抬眸,幽深的眸中泛着莫测的流光。心黎侧着头去看他,眸里的光冷了冷。这件事背后的弯弯绕绕,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表面是是针对她的,其实是针对薄庭深的。
大家平时都是爱玩的主,经过印凡这么一调节气氛,立马就被带动了起来,也不在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上过多的停留。
心黎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抬起头在他耳朵边上喃语,“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
薄庭深眸深了深,转眸看向她,低声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事情不难猜。”
薄庭深拧了拧眉,大掌握住她的手,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心黎却明白了,唇角微微扬了扬,“不能告诉我?”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轻一下重一下的,心黎笑了笑,“我明白了。”
两人此时的姿势,喃喃私语的私语的模样,一旁有人调侃。
似乎那场风波真的过去了,没有人提起她抢了姐姐的男人。其实心黎自己也明白,这些人不过是忌惮薄庭深。
真正关心她的相信她的人,只有一个印凡。
她和薄庭深分开了一些,伸手捞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薄庭深蹙眉,将酒杯从她手里夺了过去。递给她一杯果汁。
她讶异的看着他。
“你那个还没走,不能喝酒。”他声音低沉。
心黎一愣,眼角轻轻往上挑了挑。
齐星和心黎旁边的人换了换位置,“心黎姐,我挺喜欢你的,能不能加个微信?”
心黎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喜欢我?”
在茉城喜欢她的女人可不多。不对,在哪里喜欢的她的女人都不多。
因为性格和阅历的原因,她是众多女人眼中的狐狸精。
齐星点点头,“我们见过一两次面,你可能不记得了,小事上最能体现一个人的人品,我相信你。”
她搔搔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她欣赏慕心黎身上的波澜不兴和睿智。其实,她见过十七岁之前的慕心黎,上高中的时候她和慕心黎在同一所学校。
那时候的慕心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蜕变,她虽然想象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受了很多苦。
心黎笑了笑,“不要随意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是靠不住的。”
她看着齐星惊讶的脸,继续说,“我把我微信号给你。”
薄庭深转眸看了她一眼,眼角微微挑了一下。
……
印凡时不时的看表,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
有人在旁边笑,“印大少,还有哪位美女没来呢?让你等的这么捉急?”
“去去去。”他摆摆手,“顾老大还没来呢,我等他呢。”
心黎挑挑眉,将手中的果汁放了下来,凝着的眉目睨了他一眼,“你请了苏岑?她今天不是加班吗?”
“我说你也会来,她就答应了。”印凡脱口而出。
心黎的眸更深了,“怪不得你请我和庭深过来,利用我?”
“不是……”印凡有口难辨,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就连薄庭深的眸里也泛起了笑意,左手和心黎的右手紧紧扣在一起。
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顾逸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家愣了一下,开顾逸钦的玩笑,“来迟了啊,刚刚薄二哥罚了三杯,你得罚六杯。”
顾逸钦直起头,正好对上薄庭深幽深的眸光,他凝了凝眸,走了进去在离薄庭深稍远的地方坐下。
而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印凡惊喜的扯着她进来,“苏美人你怎么才来?还跟顾老大撞到一起了,快进来。”
心黎下意识的直起头,坐直了身子。微眯的眸落在进来的女人身上,眸里的笑意也收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苏岑和顾逸钦。
薄庭深跟着她直起身子,不着痕迹的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她看似对每件事都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她的生命里有两个软肋,一个是衍衍,一个是苏岑。
他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维护一个人,比维护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尽心尽力。
苏岑看到她愣了一下,往她身边走过来。
心黎冷冷的看着她,淡漠的眸光不带有任何侵略性,却让人莫名的想要发抖。
苏岑动了动口,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印凡拉了过去。她顿了一下,只能看着心黎微微摇了摇头。
“介绍一下啊,大家以前见过的,苏美人。”
立马就有人跟着起哄了,“这不是二哥婚礼上的伴娘吗?印凡,你没调戏够人家呀?”
印凡一跺脚,“去,什么调戏,我和苏美人早就认识了好吧,看不出来我在追苏美人吗?”
“印凡。”苏岑蹙了一下眉心,下意识的扫了顾逸钦一眼,“别开这种玩笑。”
顾逸钦神色漠漠的,侧着脸和他身旁的男人说话,似乎像是没听到她和印凡之间的对话。
苏岑收回了目光,挣开印凡,向慕心黎走去。
齐星不知道心黎和苏岑的关系,苏岑看着齐星笑了一下,“麻烦你往那边挪一下好吗,我和心黎有些话要说。”
齐星愣了愣,苏岑和慕心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明艳动人,像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一个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高雅却孤傲。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心黎转过头看她,“你怎么会和顾逸钦一起过来?”
苏岑蹙眉,“门口碰上的。我怎么知道他会来,印凡那小子跟我说只请了你和薄庭深。”
心黎噗嗤一笑,转头看向印凡。
印凡笑嘻嘻的在苏岑的对面坐下,“苏美人,我今天送你的蛋糕吃完了吗?”
心黎挑挑眉,看了他俩一眼便转过头去。薄庭深依旧沉着脸,眸光似有似无的飘向顾逸钦的方向,两人偶尔有目光交织在一起,却再无其他的交流。
心黎蹙了一下眉。她当然知道薄庭深和顾逸钦之间的关系,两人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有薄庭深在的地方,必然能找到顾逸钦的身影。
但现在,因为衍衍和苏岑的事情,她很讨厌顾逸钦,而薄庭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她不会无理取闹,她和顾逸钦之间纯属私人恩怨,不会扯到第三个人的身上。
她往薄庭深的方向靠了靠,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抓他的手。
印凡缠着苏岑问蛋糕的事情,最后苏岑实在没辙了,只能回答他,“没吃完,剩下一半我扔了,谁一整天吃蛋糕。”
印凡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扔了,你怎么能扔了呢?”
包房里有些吵,心黎离他们的位置最近,听到印凡的声音淡淡的回过头来。
苏岑瞪了他一眼,“都说了吃不完。”
印凡扶额,“我的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里面有枚大钻戒。”
苏岑一愣,“你说什么?”
心黎听到声音,不可控的蹙起了眉心。
印凡白了苏岑一眼,“我真服你这智商了,还记得我说过你拿到了新娘捧花我就送你一枚钻戒的事情吗?”
苏岑愣了愣,终于从脑海中检索到了这段记忆,靠,她现在只想爆粗口。
“你傻呀,谁家的钻戒藏在蛋糕里。”她心脏蜷缩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印凡失了神,但气势上没减弱半分,她狠狠的蹙了一下眉,“里面有钻戒不早说,如果我一不小心吃进肚子里呢?”
印凡倒吸了一口冷气,“丢了就丢了,苏美人,不心疼哈,赶明儿我送你一颗更大的。”
“谁心疼了。”苏岑推了他一把,眼圈红红的。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不少人,包厢火热的气氛慢慢的冷却了下来,不少人目不转睛的看两人。
“呵呵,凡哥好大的手笔,动真格的了。”
“可惜啊,苏美人不怎么领情,怎么凡哥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笨呢,戒指藏在蛋糕里,哈哈……”
印凡的脸色黑黑的。
薄庭深看了看顾逸钦,他除了眉心紧紧的蹙着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一双眸紧紧的落在苏岑的身上。
心黎的眼角浮出了淡淡的笑意,轻轻的在苏岑的背上拍了拍,“你也别跟他置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印凡的脾气。”
印凡急忙附和,“对对,二嫂说的对,苏美人,要玩的开心。”
苏岑瞪他一眼,终于破涕为笑。
一枚戒指对印凡来说不算什么,但要是惹到他的苏美人不痛快了他就不开心了,眼看着苏美人终于笑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几个男人提议摆牌桌。
印凡和薄庭深都上了牌桌,印凡今晚心里憋屈,本来想趁机和苏美人表白的,结果还差点惹得苏美人不痛快。
心黎和苏岑坐在一旁聊天。心黎看着她,“其实蛋糕你没扔吧。”
苏岑一愣,转眸看向她,“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过我也没吃完,真不知道里面有戒指哈。”
心黎挑了挑眉,转眸看向薄庭深手里的牌。
苏岑也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却意外的和顾逸钦的眸撞在一起,她凝滞了一下,将眸光收回来淡淡道,“罗伊教授从美国过来了,他在肾内这方面是专家,在国际上也一直享有盛誉,你抽空带着衍衍去趟医院看看吧。”
心黎猛然直起头,“把衍衍交给他,会有几成几率?”
“说不好。衍衍的情况本来就特殊,最近研究所那边在研究新药,对衍衍的病情有帮助,黎,手术只是最后的方案,你别把它当成寄托,我的建议是保守治疗,衍衍的情况不算遭。”
苏岑拧着眉,声音压的很低,“我们先让罗伊教授看看,然后我和教授讨论一下。”
心黎点头,“情况再遭能遭到哪里去,岑,我觉得衍衍这段时间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身体也好了好多。”
苏岑咬唇,看了薄庭深一眼,“说到底他们是……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和他好好过,也别太忽略他了。至于衍衍的身世,保持现状或许更好。”
心黎唇角一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看得苏岑心里发毛,“你看什么?”
“你以前不是对他成见很大?怎么突然向着他说话了?还有,你不是希望我把衍衍的身世告诉他,为什么转变这么快?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苏岑脸色一白,脑海里一些事情翻腾而过。
---题外话---明天万更~苏岑究竟知道了什么呢,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