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江东两军水师对垒了几日,双方各自派出了麾下的轻舟试探,江东水师虽略占上风,但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随着江东贼乱规模的逐渐扩大,孙权借此机会,遂引兵而退。江夏上下也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战总算是结束了。
水寨上,甘宁在江边跳着脚,身上的铃铛响得不停,大为不满,说道:“江东水师逃了作甚,若是再战一场,某必取黄盖匹夫首级。”
霍峻笑了出来,说道:“徐琨都死了,还停留于此做甚!”
那一日甘宁前去相救苏飞,遇见黄盖。黄盖开口便骂甘宁没娘,恰好甘宁从小就没娘,那番话刺痛了甘宁的脆弱的心,记恨上了黄盖。
说着,霍峻拍了拍甘宁的肩膀,笑道:“今下江东,当是兴霸显威之时。”
“霍参军!”
就在众人在江边谈笑之际,远处便走来笑吟吟的黄射,今下黄射的态度与战前对待霍峻的态度形成了反差。
“黄将军有要事相见君!”
霍峻不敢自傲,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峻见过少将军!”
眼看着霍峻与黄射走远,甘宁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某居江夏二年,也未曾见过少将军如此态度。”
苏飞瞥了眼甘宁,说道:“当初你若在宴上忍耐一二,不杀那女婢。今下也非如此局面,恐也受府君恩遇。”
甘宁冷哼一声,说道:“若那女婢口舌干净,某也不至于杀之。”
当初甘宁带着部下离开刘表,准备投靠初上位的江东孙权。结果在江夏被黄祖拦下,入了黄祖麾下军队的编。
对于锦帆贼的威名,黄祖也是知晓一二,特意设宴款待甘宁。宴会上,侍奉甘宁的女婢耻笑甘宁的衣着放荡,像极了蛮子,又向旁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甘宁勃然大怒,当场将女婢杀死,后又镇定自若地喝酒。
甘宁这手直接打了黄祖的脸,气得黄祖脸都青了。至此之后,黄祖深恶痛绝甘宁,以普通将领待之。对于手下欺辱甘宁部众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甘宁心情急躁,习惯杀人越货的他,杀人惩治也是残忍。一般人难以与甘宁相处,更不用说成为甘宁的上级了。
黄祖这位明面上尊贤礼士的江夏太守,也是驾驭不住甘宁这匹烈马。能驾驭得了甘宁的人,不仅自身有大气魄,也要有出众的能力,容常人所难忍。
路上,黄射挽住霍峻手臂,说道:“仲邈可有心慕之人?”
霍峻摇了摇头,说道:“少将军,峻并无心慕之人。”
闻言,黄射的笑容愈发殷切,颇似那种老鸨,说道:“射之族妹,年方二八,容貌秀雅,秀丽端庄,近日正思良家子。不知……”
霍峻打断黄射的施法,问道:“不知令妹可有国色之姿?”
黄射愣了愣,答道:“并无国色之姿。”
霍峻叹息一声,说道:“峻贪恋美色,常欲取国色为妻,倒是可惜了。”
这番话让黄射愣住了,憋不出话来。这是属于霍峻自己的娶妻要求,自己那族妹也仅是普通良家女,总不能硬吹有国色之姿。
半晌后,黄射憋出了半句话,说道:“仲邈,真男儿本色!”
霍峻一本正经地说道:“少将军,可知江东二乔否?”
黄射点了点头,说道:“江东二乔,素有国色之名,为孙策、周瑜之妾室。”
“某欲求之为妾!”
听到此处,黄射早就忘记了他妹妹的事,而是震惊于霍峻这曹贼的想法。听起来不合礼法,且又荒诞至极,但怎么总感觉很刺激呢!
“以上皆笑语尔!”霍峻挑了挑眉,笑道:“少将军暂听一乐,今长公子兵发江东在即,娶妻之事,暂且后议。”
这么忽悠黄射,也是没有办法。霍峻身高八尺有余,外形出众,文武俱全,父母双亡,如此优秀的条件,大部分的女方都馋着狠。
谁嫁给了霍峻,几乎就嫁给了一个光明的未来。要不然刘琦、黄射也不会想为霍峻做媒了!
霍峻臭屁想到,自己就是唐僧肉啊!
忽悠住了黄射,二人也到了中军大帐。
霍峻入了营帐,目光掠见黄祖在上,拱手说道:“峻拜见将军!”
黄祖见到霍峻入内,笑道:“水师不敌而走,幸仲邈能识战机,建伯钟殿后退敌,重创江东水师,得以逼退孙权进犯。”
“将军言重。”霍峻束手而立,从容说道:“峻虽建言有功,然若无少将军果敢断后,我军亦难破敌。且逼退孙权,实乃将军之功。”
黄祖露出笑容,说道:“实如仲邈所言,逼退江东,取得小捷,乃众人之功。”
说着,黄祖从案上取出一封表功文书,说道:“功虽是众人之功,但其间也有作战英勇之将校,需单独表功。”
“请将军示下!”
黄祖摊开文书,说道:“某以为仲邈之兄霍伯充射术过人,受伯钟调度,于江水之上射杀徐琨。都督苏飞骁勇善战,受伯钟调配,轻舟突击,其部斩杀凌操。”
霍峻心中咯噔了下,徐琨死在流矢之下,也不知是谁射中,这个功劳记载按在自己兄长霍笃身上,纯粹是黄祖的操作。就是不知道黄祖为何这么操作。
但苏飞之功仅是拖住黄盖,协助甘宁大破凌操所部。如今凌操被黄祖搞成苏飞部下的功绩,抹去了甘宁的名字。且以苏飞的性格来看,他也做不出贪墨甘宁战功这种事。
霍峻硬着头皮,解释说明了一番,说道:“将军战功核查是否有纰漏,苏都督部下甘兴霸畏难而上,攻破江东先锋,斩首凌操。”
黄祖当即变脸,说道:“甘宁之功,本将亦有撰写,其从军破敌,怎会有纰漏?”
说着,黄祖冷笑一声,说道:“甘宁贼气习性难改,残酷好杀,知恩难报,不过匹夫之勇。”
霍峻抬起头,试图为甘宁争取战功,说道:“既然甘校尉身有勇气,不知将军可否酌情提拔一二,以免伤其忠勉之心。”
黄祖沉吟一二,说道:“可表其为邾县长,替江夏镇守东疆,抵御江东敌寇。”
一听,霍峻的心瞬间拔凉拔凉。
邾县长,出任一县之长看似不错,掌握地方上军政权利。但如今的邾县(湖北武汉市),位于荆州、江东的交战地带,基本是没有什么百姓了。
那甘宁还管什么屁百姓,那边连人都没有,基本就是属于流放待遇了。辛辛苦苦打了那么久的仗,直接发配边疆了。以甘宁的心性,大概会暴怒。气急之下,说不准甘宁真会投靠江东。
这黄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黄祖又迅速换了张笑脸,说道:“今我江夏士卒逼退江东水师,建有战功。刘荆州身居襄阳,我江夏官吏少有接触。不知仲邈能否替我江夏将士北上,向刘荆州述职,禀明战情,表诸将战功。”
霍峻心中了然,自己还疑惑黄祖为何把射杀徐琨的战功给自己兄长,原来其中缘由在这呢!
既然让自己入襄阳述职,自己倒不如在刘表面前为甘宁据理力争下,看能否帮甘宁讨个官职。顺便也可以和刘备、刘琦碰头,讨论下兵进江东的方略。
“诺!”
霍峻拱手说道:“将军之命,峻怎敢不从!”
说完,霍峻便转身离去,去向甘宁说明下他的战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