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扬唇浅笑,“阁下本来不就是叫花子?”
月拂泠无语,“傅少爷,你这么富不是因为你会做生意,是因为你够抠门吧?”
傅惊寒一笑,“月公公好眼力,不,月姑娘,真没想到你是个姑娘。”
“我也没想到你都快成首富的人,身上还带铜板。”
“特意为你们换的。”
游淮泽立刻捂住自己的碗,“穷人不食嗟来之食,我们乞讨的不是温饱,是暴富。”
景湛:“游哥的意思是低于一万两不讨。”
傅惊寒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一人给了一张,都是一万两,“如此可有资格施舍你们了?”
游淮泽立刻收起银票,“勉强接受。”
月拂泠啧啧道:“我现在懂软饭硬吃是什么感觉了。”
景湛问:“什么感觉?”
月拂泠:“爽!”
她正准备把银票收起来,一阵清风掠过,她手上的银票已经不见了,被人抢了去。
再看,一个女子从她面前飞快跑过,银票拽在手上,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月拂泠咬牙切齿,怒喊:“微!愉!你穷疯了啊!”
傅惊寒乐不可支,“小姑娘,明天见。”
之后连续两个月,傅惊寒每天都来给他们送钱。
月拂泠蹲在街边,满意的点了点银票,“儿砸,你聘礼够了。”
游淮泽望着傅惊寒的背影,想不通,“他图什么啊?”
月拂泠骄傲道:“当然是因为我对他有大恩!”
游淮泽:“他报恩他一次性给你不就完了,每天都来施舍我们,不对劲。”
景湛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好像跟九哥有关。”
游淮泽:“细说,湛湛。”
景湛道:“先前皇上回来后,不是有大臣提出要九哥重登皇位,但是九哥却说皇位传给小十四,风翊的皇帝就是小十四,他如今是退位摄政,最近几日更是要大臣们称他做摄政亲王,也不再自称朕。”
游淮泽点头,“听我弟说了,我弟说皇上不想当皇帝了。”
“是啊。”景湛神神秘秘道:“我收到了金焰的消息,这两个月金焰、元宸以及风翊三国要达成一个协议,大致就是互通有无,水陆商贸均不再受限。”
月拂泠若有所思,“最近君镜就是在忙这个事吧?”
景湛:“应该是的,元宸与风翊有隔阂,金焰与风翊的距离又有些远,要达成这般协议不仅商贸,道路、货币、习俗…许许多多方面都要考虑到,否则只会加重国与国的矛盾。”
游淮泽:“听起来好难,那为什么皇上这么快就谈明白了?”
景湛:“九哥好像很急,灼哥给我来了好几次信,说他打算对风翊开战,打死九哥。”
游淮泽挑了挑眉,“小祁子也来了信,让我赶紧去元宸躲起来,他打算一把火烧了风翊,再跟皇上同归于尽。”
月拂泠想笑,“这俩人这是要被逼疯了吧?”
景湛笑道:“听说灼哥和祁夜殿下去古蔺寺找佛子静心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
月拂泠手指弹了弹银票,“那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游淮泽突然反应了过来,“每天来一张,弟,傅少爷每天来的时间不定,我们每天有大半天都在路边跟大娘大爷聊天,时不时还要去地里帮他们看看鱼田庄稼,日子过得……还挺开心。”
月拂泠:“而且充实。”
君镜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晚饭时两人能见一面,其他时候基本见不到。
但是她完全不无聊,每天乞讨都有进账,换谁都不会觉得无聊。
游淮泽没再说话,看着月拂泠,开始出怪动静,“啧啧啧……哟哟哟……咦~”
月拂泠一脚踹过去,“你想说傅惊寒是受皇上指使,来给我当消遣玩的?”
游淮泽长腿伸到台阶下:“可能性高达百分之百。”
景湛也学他伸直了腿,“我也……诶,游哥我腿好像长了。”
游淮泽立刻跳起来,“来我看看,好像是长高了,以后小矮子就只有我弟一个人了嘿。”
月拂泠黑着脸,抢了游淮泽和景湛的银票,“你聘礼没了!”
她往皇宫方向跑,游淮泽和景湛对视一眼,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回到皇宫天将将黑,天气虽渐渐转暖,但今日天阴,老早看着就要天黑了。
往常这个时候禁军都正在巡逻,宫人也都有各自该干的事。
但是此刻,整个皇宫却显得有些安静,原本该点的灯也没点,虽不至于看不清路,但还是有点黑。
幸好,月拂泠一抬眼就看到了君镜。
他手上提着一个灯笼,是她在古蔺寺送他的那盏。
每次她要是回来晚了,君镜都会提着灯等她,接到她后吃了饭再回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看到君镜,月拂泠脑子里的怀疑立刻被抛掉,跑向君镜,“皇上,我白嫖回来了。”
君镜站在十步外,张开双臂接住她,“今日可与人吵架了?”
“吵了。”
“赢了吗?”
“当然!”
君镜一笑,只是笑得勉强,似乎在紧张,呼吸有点快。
“怎么了?”
月拂泠刚问出声,忽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抹光亮,她扭头看去,才发现不止一处光亮。
几乎整个皇宫都是光亮。
无数的天灯自她周围升起,缓缓上升,越飞越高。
只这么一会,整个天空就飘满了天灯,在夜幕之下泛着红黄的光,将整个皇宫照亮。
“好漂亮啊。”月拂泠仰头看天,“这也太壮观了吧?好多!”
君镜专注的看着面前人的脸,看到她眼底的惊喜,稍稍松了口气。
“阿,阿月。”张口时,君镜第一个字竟没发出声音。
“嗯?”月拂泠看向他,眼眸清澈漂亮,还带着笑,一眼就能看到底,“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君镜喉结动了动,继续道:“嗯,很快就是了。我,近日与元宸、金焰达成了协议,二十年内互不侵犯,互通有无,还有许多复杂条例,我日后慢慢讲与你,总之从今往后天下太平,我……”
君镜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灯,单膝跪下,握住月拂泠的右手,声音微微发抖,“我以太平盛世为聘,求得你我结发成婚,相守一生,白首不离。”
月拂泠看着君镜,惊讶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天灯还在放,不知有多少,其映照出的光亮,让她将君镜眼底的紧张和期待看得一清二楚。
她小声说:“你别乱跪啊,帝王威严呢。”
君镜仰头望着她,眉眼染上笑意,“求娶,求娶,自然是要求的,阿月,我不是皇帝了,后宫我也做了安排,不愿走的人可以留在后宫,我们住外面,是夫妻,不是帝后,对不住,忘了问你,你想不想做皇后?”
月拂泠伸手拉他,“我都能上天了,当什么皇后啊,我不当,你先起来。”
君镜握住她的手起身,顺势往她手腕上套了个手镯,“我母妃的遗物,前几日才翻到,我看着很漂亮,不知你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换一个。”
“喜欢,我……”
“我反对这门亲事!”远处传来声音,声如洪钟,语带愤怒。
月拂泠眯眼:“哪里来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