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缙旁边的侍卫指着她,“大胆!竟敢对我们陛下出言不逊!”
月拂泠:“谁出言不逊了?我只是给元宸陛下出个主意。”
她睨着那侍卫,“你又是什么意思?明明我没有骂元宸陛下,你硬说我出言不逊,巴不得有人骂你们陛下啊?”
侍卫慌乱的看祁夜缙,“你!你胡说!我不曾!”
游淮泽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那谁知道呢?这年头,想掐死上级的属下也不是没有。”
月拂泠似笑非笑的看祁夜缙,“元宸陛下可要当心啊,晚上睡觉别睡太死。”
祁夜缙脸色阴沉,“果然是伶牙俐齿。如此难驯,也只有君镜那般有失皇家体统,让天家威严扫地之人,才会容忍一个奴才如此胡闹。可这里不是风翊,一个奴才胆敢以下犯上,便是死罪!来人,拿下!”
景湛往前一步,挡在月拂泠身前,刚要说话,祁夜缙身后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元宸帝想对朕的贴身太监做什么?”
月拂泠抬眼看去,君镜换了身黑色锦衣,正缓步走过来,脸色苍白得跟地上的积雪有得一拼。
沉暮跟在他身后,眉心微微皱着,一直抱着的剑被他绑在背后,双手空着,似乎随时准备接住前面的人。
祁夜缙回头,上下打量君镜,脸色愈发难看,冷道:“风翊陛下的命,真够硬的。”
君镜嘴角微勾,“元宸帝想知道原因吗?”
他一步步走到月拂泠身侧,看祁夜缙的眼神渐渐冰冷,“因为朕料到,会有人趁我不在欺辱朕的贴身太监。既然元宸与金焰陛下都在此,朕便直说了,若有人欺她,朕势必百倍奉还,不死不休。”
景湛绷着脸凶祁夜缙,“我……朕也是一样,不许欺负小月子,不然打你。”
凶完立刻缩回游淮泽身后。
祁夜缙没把景湛放在眼里,冰冷的眸子盯了君镜一会,忽然露出古怪的笑,“从前君珞荒淫无度,日日纵欲,连漂亮的小太监也不放过,人所共愤,就连自己儿子也对此十分不屑,登基后极少允许宫人近身,生怕自己变成自己父皇那般丑陋模样,如今……”
祁夜缙笑出声,笑声带着恶意,“如今竟然还是逃不过与君珞同样的命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风翊帝很快也该宫人妃子来者不拒,日后再屠妃杀子,变成与君珞一般无二的暴虐之徒。”
那次渭桥之会上,祁夜缙提起君镜像君珞,君镜便骤然发狠。那时祁夜缙就确定,君镜最讨厌别人说他跟自己的父亲是一类人。
他这辈子都在摆脱自己亲生父亲的阴影。
君镜神情冷淡,开口道:“这便是我风翊内部事了,元宸帝不如就如此盼望着,等着风翊因朕荒淫而亡,元宸再故技重施,坐收渔利。”
他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元宸帝最后会等来什么。不过你也只能等了,毕竟风翊大难已过,元宸帝败在朕的贴身太监手上,元气大伤,除了等,又还能做什么呢?”
“君!镜!”祁夜缙恨得咬牙,“你如今倒是不装了,好一个气焰嚣张的风翊帝!”
君镜收了笑,“元宸帝误会了,朕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朕的贴身太监,谁人都欺不得,今日只是小小的代价。过去几月的帐,朕会跟你慢慢算。”
祁夜缙沉着脸,“好,本皇等着!”
说完,他扭头便走。
月拂泠忙喊住他,“元宸陛下!”
祁夜缙扭头看她,眼神冰冷。
月拂泠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皇上有件事没说清楚,我补充几句。皇上这么维护我不只是因为我是他的贴身太监,而是因为他喜欢我,你也不用费劲传播什么流言了,我给你支个招。”
她清了清嗓子,“标题我都想好:震惊!风翊皇帝因沉溺贴身太监美色,对其言听计从!还有还有,泪目!风翊皇帝爱慕其太监,竟如此做!让人既寒心又暖心!还有一个,惊!风翊竟有此事,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祁夜缙听着脸越来越黑,忍不住怒吼:“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说完扭头走得飞快,不管月拂泠怎么在身后喊,他都当没听到。
“诶,这人,我还没说完呢,跑那么快干什么?”月拂泠遗憾摇头。
她偏头看君镜,发现君镜耳朵有点红,凑过去小声问:“皇上,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醒的?”
沉暮在一旁道:“你刚走不久就醒了。”
君镜转身看着月拂泠,神情认真,道:“不要想着所有事都自己解决,来古蔺寺玩玩就是,其他事不必理了。”
他看向谢无昭,“佛子再回去念几日经吧,朕过几日再来。”
谢无昭与他眼神对到一处,冷漠道:“风翊陛下,我刚下了十八层楼梯才到此处。”
月拂泠忍不住笑出声。
游淮泽:“缺德啊,居然敢对佛子这么缺德。”
君镜一本正经,“那佛子请便吧,朕与阿月有些俗事要讲,佛子如此清高,不方便听。”
游淮泽:“缺大德啊。”
景湛小声说:“游哥,我们刚才好像也对佛子做了缺德的事。”
游淮泽捂住他的嘴,“不重要,有人问起就说皇上让的。”
谢无昭无语过后,又不由得被气笑,“走走走,都快走,这几日我会为信徒祈福普渡,化世人执念。”
顿了顿,他又道:“各位下次麻烦确定了再叫我下来,还有,不许在莲花座旁嗑瓜子。”
月拂泠道:“那肯定的,大冬天的都没水喝,太干了。下回带口锅,煮点汤喝吧。”
谢无昭:“……”
寺中僧人寻了一处厢房给月拂泠几人。
主要是君镜突然醒来,根本站不了多久,再站下去要倒了。
厢房很大,分内堂外厅。
游淮泽、景湛在外面东摸摸西摸摸。
沉暮在门口看守。
内堂,君镜坐在只能容一人躺下的床铺边,看着月拂泠在屋里走来走去。
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最后月拂泠终于找到一床厚棉被,折起来放到床头,对君镜说:“不想躺就靠着。”
君镜不动,仰头望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月拂泠被他看得脸热,以为他是在想她刚才跟祁夜缙说的话,站在他面前眼神乱瞟,解释道:“我刚才跟祁夜缙那么说,是……是想告诉他,就算你做了跟君珞一样的事,但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不一样,我就那么说了,而且我自己说出来,他真要传谣言的话反而不会有人信,大家都会觉得是假的……”
“是真的。”君镜突然出声。
月拂泠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解释合理,毕竟君镜还不知道她偷看了他的秘密。
而且君镜的情意太重,她反而不太敢随意待之。
这会突然听到君镜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么是真的?”
“若有流言,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