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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最僻静的无名宫殿中。

君镜静静的立在霓妃的画像前,低头磨墨。

这里是他精心挑选的地方,安静得仿佛外面的世界不存在。

没有无休止的朝堂争端,也没有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

“母妃,最近儿臣来得勤了些。”君镜的声音很轻,“她还是想离开,其他人或许会认为入宫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可在她这里,这些是桎梏。她心里,很多东西都比我重要,母妃。”

最后一句话,君镜的声音轻不可闻,握笔的手微微发颤,在干净的宣纸上落上难看的墨点。

“原本以为如此也好,至少她心里有儿臣的一席之地。可慢慢地,总是不知足。母妃,儿臣很怕有一天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很想毁掉她所有能离开的退路,可……如果她提出离开风翊,儿臣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既让她开心,又能留下她?”

“您曾说深宫不过囚笼,儿臣以为掌控了囚笼,便能自由。如今才发现,儿臣才是这所囚笼中唯一逃不出去的人。”

“儿臣从前最爱筹谋,算无遗策,缓慢中悄无声息的拧掉敌人的脖子,斩草除根。可最近却总是心急,一切都太慢,儿臣怕她等不到我扫平一切障碍的那天,她就对皇宫、对我厌烦了,她总是会喜欢新的一切。母妃,您在就好了,若是我让她伤心了,还有您骂醒儿臣。如今,我又该找谁骂醒呢。”

“或许儿臣骨子里与君珞一般卑劣,想她为儿臣诞下子嗣,想用手段绊住她,心思卑劣,无耻难言……母妃,您说儿臣小时候很怕鬼,您是觉得儿臣现在还怕,所以从不曾入梦来吗?您能不能让儿臣梦您一次,骂醒儿臣,断掉这些念头。”

“颜灼总说我虚伪,其实他说的对。您不在了,六皇兄变了,小十四厌恶儿臣,就连千澜……这几年也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人在何处,也不知他还是否活着。”

“您知道吗?旁人唤我皇上,我总是麻木,那唤声如同枷锁。只有她一声声皇上,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君镜神情变得柔和,眼神温柔至极。

那是平时月拂泠都不曾见过的温柔,他将汹涌的情感克制在心底,怕吓跑她。

如同扮演合格的帝王一样,他扮演一个真心的爱慕者,有礼克制,适当亲近。

将那些卑鄙阴暗、贪得无厌的强占欲望,藏在连他自己都难看到的角落。

殿内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簌簌落叶的声音。

已是初冬,天气渐冷。

君镜的情绪泄露片刻,又很快恢复平静,在原本难看的墨点上延伸出线条,作了一幅画。

墨点融于画中人浓密的黑发中,完全融为一体,看不出异样。

就好似那些黑暗的情绪一并被掩埋,谁也看不出来。

回到御书房,君镜又是那个掌控全局,冷静自持的帝王。

有暗卫禀告:“主上,那一百万两黄金被全数送往金焰国一个组织,那组织在我们的情报内,拿钱办事,护人、杀人、找人,什么都做。若要知道老侯爷之女具体要做什么,还要等那边的具体传信,最快两日。”

君镜点头,“尽快。颜曜那边如何了?”

“玉璃皇后听说颜皇逼迫小侯爷回金焰,自愿跟我们的人离开。只半日,颜皇收不到玉璃皇后身边护卫的消息,就会知晓玉璃皇后失踪了。”

君镜眼眸泛冷,“颜曜不敢带玉璃皇后入风翊,怕朕设局,终究是自作聪明。”

“另外,您吩咐的十三名官员罪证已尽数查获,只待定罪。”

“暂时不动,颜曜此人不可能没有动作,先应对他。”

“是。”

……

丞相府。

月拂泠与游淮泽、景湛蹲在门槛上,看院中景蒙跟颜灼打架。

“他们到底怎么打起来的?”

祁夜辞拿着几串糖油果子给几人分了,自己咬了一口,道:“当天晚上就打起来了,妹妹要跟丞相睡一个屋,丞相很为难没同意,金焰帝也不同意,然后在我的怂恿下,妹妹选择打金焰帝。”

月拂泠:“从昨晚打到今天啊?”

祁夜辞:“是啊,妹妹功夫还真好。”

谢千澜从屋里走出来,“小月公公来了,皇上呢?”

“哦,皇上在宫里当牛马呢,等会他自己出宫来吃饭。”

游淮泽:“心疼皇上一秒钟。”

月拂泠:“心疼什么?”

景湛道:“小月子,没有哪国的皇上辛辛苦苦批完奏折,还要眼巴巴的自己跑去臣子家里吃饭的,人家都是由贴身太监送到御前。”

游淮泽强调,“贴!身!太!监!”

景湛着重强调,“风翊皇帝的贴身太监从他做皇子至今,只有你一个。”

月拂泠:“……可是丞相家的菜都是刚出锅的才好吃啊,等送到皇宫就不好吃了,让他自己来吧,这么大的人。”

游淮泽:“心疼皇上十秒钟。”

谢千澜道:“最近因兵部的事,朝中动荡。上次御史台的弹劾未成,朝臣的不满都积压到了现在。科考延迟,皇上若执意清理太多官员,朝堂将面临无人可用的僵局。此时若将那些老臣逼狠了,他们对皇城中赴考的学子下手,将牵扯许多无辜。皇上要平衡各方,稳定朝局,估计是焦头烂额,必然十分忙碌。”

不仅如此,还有突然出现的颜皇,以及蠢蠢欲动的元宸边军。

以及市井中乱七八糟的传言,所有事情都压在皇上一个人身上,亟待解决。

月拂泠:“这么忙吗?没看出来啊。”

昨晚还跟她玩呢。

谢千澜揉了揉眼睛,“皇上昨晚一夜未眠,我在御书房待了一眼,半夜皇上还召了几个大臣入宫。”

昨晚不知什么时候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月拂泠:“……”

游淮泽看向还在拆家的景蒙和颜灼,“所以,昨晚丞相都不在,他们俩到底在打什么?”

祁夜辞嘿嘿一乐,“打的时候还在,打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正在几人看热闹的时候,丞相府的小厮拎着一条拼命挣扎的鱼,手上抓住一叠宣纸。

匆忙跑向谢千澜,“大人,小的刚才去外面买新鲜的鱼,看到……看到徜徉桥上有一群文人聚在一处作诗,大人请看。”

谢千澜接过来,看着看着脸色变得难看。

月拂泠随口问那小厮,“你好厉害,竟然能看懂诗。这么厉害还当仆人?”

小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大人平日里教我们的,只要愿意学,大人都愿意教。久而久之,莫名其妙就看懂了,不过这些诗似乎为了便于传播,本就写得简单。”

月拂泠好奇的凑过去,谢千澜却将纸折了起来,不给她看。

月拂泠不满,“丞相,我抢了哦。”

谢千澜微微腰身,与她平视,哄孩子似的语气,“不是什么好诗,看了影响食欲,等会吃饭了。”

月拂泠:“我不,我要看!”

谢千澜:“是讽骂皇上的诗。”

月拂泠:“不可能!骂皇上多正常,我在外面乞讨,狗路过都要骂皇上两句。真是骂皇上你不可能这种表情,肯定是……”

谢千澜紧张的将纸张握出了褶皱。

月拂泠坚定道:“肯定是骂你了!我帮你出气去!”

谢千澜哭笑不得,拉住她,“不是,别去。”

月拂泠趁机夺过她怀里的纸,一张张的看完,表情破裂得仿佛世界崩塌,“竟然是骂我的!!”

游淮泽激动的凑过来看,“这个世界终于有我的同道中人了?让我看看。”

没一会,他冲向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怒气冲冲,“那群人在哪,我去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