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栎世界观濒临破碎,不敢相信。
他咽了咽口水,害怕得要命,“趁城门还没关,咱快跑吧!等会告到皇上那里,皇上下令关城门,咱们就跑不掉啦。”
月拂泠奇怪道:“你不是要报国吗?这就走了?”
风栎指了指前面的布告栏,“你我被通缉了,不跑命都没了。”
月拂泠问他,“那你的报国志向呢?”
风栎脸上闪过愤怒,“那玉玦分明是混乱中被摔到地上摔碎,且那马是被我所惊,公子你是被我所累。可御史大人却以你偷了玉玦为由下通缉令,此等人,我……我不愿向他们自荐。”
月拂泠扔掉瓜子,“那你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人活着,总有办法。”
“这么坚定。”
风栎更加坚定道:“那是因为当今圣上,年初时皇上曾提出科考不看身份地位。凡有才能者皆能科考,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推行。
但这让我等寒门子弟看到了希望,只愿以身报国。当今圣上乃明君!”
月拂泠嘀咕:“有吗?就那样吧?抠搜的。”
风栎一路上都很好说话,哪怕跟着月拂泠被追杀都没有一句责怪之言。
这会却冷了脸,“还请小公子收回这句话,圣上在我等心中犹如昭昭明月,悬于朗空,是真龙天子,是我风栎愿一生报效之明君,我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圣上!”
月拂泠:“……”
嘶,还是个脑残粉。
“行行,我收回。”月拂泠拉着他离开人群,“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走着走着,风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胡公子,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在被通缉吧?”
“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往皇宫走啊?”
谁家好通缉犯跑路往皇宫跑的?!
风栎的世界观摇摇欲碎。
月拂泠一本正经道:“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全城都在通缉咱俩,为今之计只有进宫当太监一个办法。到时候你还能近距离蛊惑皇上,肯定能一展抱负。”
风栎:“可我家三代单传。”
月拂泠:“谁不是呢?”
风栎:“要不……我们再想想?你看门口好多禁军,我们进不去的。那个,那个最高个子的,看衣服好像是禁军统领,听说武功很高啊,不能进的,不能进不能进。”
月拂泠正想跟高歌打招呼,突然余光瞥到一队官兵走向高歌,好像在汇报什么。
不会要让禁军抓她吧?
这样进去,就算她想贿赂高歌,高歌也不好徇私了。
“行吧,你刚才失去了一次宝贵的近距离接触你偶像的机会。”
“偶像?”
“皇上。”
风栎露出笑容,“无妨,皇上永远在我心中。”
月拂泠:“……”
她带着风栎偷偷摸摸的去了官街。
官街,就是一条街上住的全部都是大官。
两人沿着一间宅院绕了一圈,绕到后院外墙。
“来,从这进。”月拂泠扒开及腰的杂草,露出藏在里面的狗洞。
风栎:“这里是?”
月拂泠:“丞相府,快进去,我特意给丞相挖的,看样子他没用上呢。”
风栎又开始害怕,“小胡公子,我们是通缉犯啊!为什么你不是去皇宫就是来丞相府?在我看来,这都是死路啊。”
月拂泠直接把他推进去,“别啰嗦,不找御史自荐,我这不是给你换个大官。”
风栎委屈小声,“这也太大了。”
月拂泠钻进丞相府,回头把扒拉杂草挡住洞口。
刚要说话,忽然觉得不对,回头对上谢千澜带笑的眼睛。
“原来今日将皇城闹得鸡飞狗跳,出动全城官兵都没抓住的小贼,是小公公。”
谢千澜走到月拂泠面前,弯腰与她平视,眼底笑意不减,“奇怪,我竟是一点不惊讶。”
月拂泠扑上去就抱住谢千澜的大腿,哭嚎:“丞相救命啊!他们通缉我!”
谢千澜笑得更厉害了,“好,救,当然救你。快起来,露水未消,地面还湿着。”
风栎人傻了,“丞……丞相?!”
谢千澜看向风栎,神情依旧柔和,只是眼底笑意褪去,是平时待人的客气,“公子不必害怕,在真相未明之前,本相不会将你们交出去。”
谢千澜没有惊动下人,自己拿了些吃的过来,见月拂泠吃得开心,问道:“好吃吗?”
“好吃!丞相你家厨子真不错,跟御膳房的味道不一样,但是都好吃。”
谢千澜声音如玉,蛊惑一般道:“那小公公一直留在我府里可好?我保证谁的通缉令也抓不到你。”
月拂泠:“这样会给你惹麻烦的,我还是回宫给皇上惹麻烦吧,反正他都习惯了。”
月拂泠跟谢千澜说了前因后果。
谢千澜刚告诉她玉玦的作用,君镜就到了。
月拂泠坐在亭子里,面前还摆着几盘糕点,望着君镜,忍不住的开始犯贱,“皇上,好消息,玉玦碎了。坏消息,我被通缉了。”
君镜冷笑,“对朕来说,都是好消息。”
月拂泠:“……”
她向谢千澜告状,“他好无情!”
谢千澜笑道:“皇上是担心你。”
君镜走过来,垂眼看她,“被通缉不往皇宫跑?”
风栎:“???”
什么意思?!
为什么皇上也这么说?
到底是他的认知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为什么通缉犯要往皇宫跑啊?!
这像话吗?
偏偏在场另外三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月拂泠道:“我往回跑了,那条宫道比我命还长,跑不进去。”
君镜扫了眼风栎。
风栎早在月拂泠喊出皇上两个字时,膝盖就粘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草民风栎,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拂泠热心介绍,“皇上,这是你的忠实粉丝。虽然脑子不好,但胜在心地好。他想为国捐躯。”
风栎小声争辩,“是忠君报国。”
“都一样,报国报厉害了都是要捐的。”
风栎陷入沉思,还挺有道理。
换上太监服,跟着君镜回皇宫的时候,风栎想到自己三代单传,硬着头皮开口:“真的,只有当太监这一条路了吗?”
月拂泠道:“当然,你是不是瞧不起太监?当太监多好啊,每日近距离与皇上接触,包吃包住包工服,不拖欠工资。相信我,宇宙的尽头是太监。”
风栎小声嘀咕,“也不是每个太监都能得见天颜吧?”
但他不敢大声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那……一定,一定要切命根子才能进吗?”
月拂泠一本正经:“当然,这是规矩。”
风栎偷偷看向君镜和谢千澜。
一国之君与一国丞相面不改色的一起点头。
风栎流下两行泪,“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