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淮泽和景湛蹲在池子边看蛇。
听到这边动静,游淮泽嫌弃道:“弟,你现在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还无理取闹上了,你过来看看这蛇能不能吃?”
月拂泠还没说话,君黎先毛了,“说谁娘们呢?这里就我一个娘们,你骂我!”
“我没有,湛湛救命!”
“游哥你认了吧,阿黎姐姐好凶的。”
“景!湛!”
三个人围着池子追逐打闹。
月拂泠脑子被吵得嗡嗡的,沉暮忽然开口:“多谢你。”
“什么?”月拂泠以为他说他受伤的事,摆摆手,“不用客气,顺带手的事。”
沉暮道:“那些寄往边境的信,多谢。”
“嗯?”
“从前温曦也给郡主寄信,郡主被温曦的信气哭很多次。”
月拂泠:“你怎么知道我往边境寄了信?”
沉暮:“我一直盯着温曦,她没有机会再伤害郡主。”
“郡主知道吗?”
“不知。”沉暮看着君黎跑动的身影,“提起扫兴,这样很好。”
月拂泠最后还是没有把蟒蛇带走,他怕君镜掐死她。
君黎目送马车离去,眼神落寞。
沉暮出现在她身后,“一起去。”
君黎摇头,“不行,小月子说了,皇兄说这次很危险,他肯定不会让我去。”
沉暮:“先斩后奏。”
君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月拂泠最后一程到的丞相府。
游淮泽望着丞相府三个大字,突然伤感:“弟,你现在不得了啊。只跟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玩,你已经被黑暗官场腐蚀,脱离了穷苦大众。”
月拂泠头也不回,“我不是还在跟你玩?”
游淮泽:“我是富二代!而且是帅气的富二代,简称高富帅!”
月拂泠:“家里没镜子还没尿吗?不够让湛湛给你尿,多照几遍。”
游淮泽委屈扑向景湛的怀抱,“嘤~又没骂过她!”
景湛心疼的拍拍他,“游哥,你别老是自取其辱。九哥都不是小月子的对手呢。”
谢千澜老早就听到门口吵吵闹闹的动静,一身素白长衫,在庭院内等着月拂泠。
“小公公这个时辰还在宫外?”谢千澜嘴角含笑,“可要宿在我府上?”
月拂泠摆手,“不了,我就来看看。”
她沿着丞相府的围墙走了一圈,在后院一处基本没人踏足的深草里倒插上密密麻麻的铁钎。
又在围墙上立了一圈细铁网。
游淮泽表情复杂,“你是准备改行当保安吗?”
谢千澜也没看懂,只吩咐下人,“将所有人叫来,一切听月公公指示。”
月拂泠也不客气,整个丞相府叮叮当当,响声一片。
幸好谢千澜的府邸比较偏,不至于扰民。
月拂泠买回来的小匕首和小刀片不够,把谢千澜家里多年不用的铁棍都翻出来了。
长了锈的,正好被她放在坑底。
游淮泽也闲不住,帮忙在屋檐上布置机关,“弟,我最近学了轻功,特别神奇。看我给你表演一个。”
说着,他踩着桌子身子骤然腾空,往上直飞,然后脑袋撞在屋檐下,砰的一声,人被屋檐拍到地上。
“嗷!我的智慧,我的智慧要漏出来了!”
月拂泠无语,“你这是给我表演了个丢人是吧。”
景湛担心的跑过去扶游淮泽,“游哥别怕,不是智慧,是血!”
谢千澜忍不住笑出了声,忍着笑意吩咐:“来人,给游公子上药,再去泡杯参茶。”
“院子里面的坑都记好了啊,别踩着,都是些你们平时不大会走的地方。只有偷偷潜入丞相府才可能踩到陷阱的位置。”
一直忙活到天亮,月拂泠拍拍手,“差不多了。”
谢千澜也跟着她一夜没睡,看到这人把自己府邸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忍不住笑,“公公这是在防谁?”
月拂泠接过谢千澜递过来的茶,吨吨一顿灌,随后才抹了抹嘴,道:“谁来就防谁,有人要害你,反正你自己注意点就是了。我走了。”
走了两步,她又从身上一顿掏,掏出好几个瓶子塞给谢千澜,“解剧毒的,解春药的,解腹泻的,解幻觉的,差不多都在这了。走了。”
走了两步,她又退回来,对上谢千澜灼灼的目光,又止住话头,“算了,不至于。”
游淮泽啧啧摇头,“上一次看我弟变老妈子,还是我去参加体考的时候。”
月拂泠三人离开丞相府后,谢千澜还在门口站了许久。
“那是朕的贴身太监。”
身后传来声音,谢千澜回头,揶揄道:“皇上方才怎么不出来?害怕见您的贴身太监?”
君镜没好气,“朕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跟皇上您想做的一样。”
“确实不错,你这府邸,便是来上十来个刺客,也有来无回。就是刀刃上不曾抹毒。”
君镜看着月拂泠设计的那几个机关,巧妙得让他都不得不佩服。
“月公公既然没有说抹毒,便罢了。”
谢千澜看起来很是随意,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君镜道:“你要小心,此番敌人从吕豫下手,若让人知道吕豫疯癫、吕深失踪的事与你有关,吕豫手下的门生不会放过你。”
谢千澜正色,“臣明白,从前就有诸多猜测是我逼走了老丞相。如今这般,只怕是要说我斩草除根。他们,是想把我从皇上身边除掉。”
君镜走上前两步,“千澜,你本无意入世,只因当初朕应你之诺,可朕迟迟未做到,这丞相如今可还是你所愿之路?”
谢千澜笑道:“若非了解皇上,臣还要以为皇上这是在逼臣辞官。”
君镜:“……”
谢千澜望着门口,月拂泠几人已经走远,但似乎是马车出了问题,还能听到几人争吵的声音。
“你管人家马先迈左蹄还是右蹄,你是不是有病?”
“弟,这马好像是顺拐。”
“你才顺拐!人家就这么走的!你拽它前蹄干什么?”
“我看看拽住前蹄它还会不会走路了。”
“……游淼淼你别逼我打你!”
谢千澜忍不住笑,“当初我确有目的,国泰民安之愿是为一人,只是没想到这条路这么难,看起来似乎有生之年都难以实现。但如皇上当初所言,既已做了选择,死也要死在这条路上。”
君镜看他,“朕是帝王,治国安民,万人之上,一切所为只为那把龙椅,没你说得那么伟大。”
谢千澜摊手,“既是如此,那皇上可否容许臣换一人?反正当初的人也难再寻到,不如以后我这丞相就是为了月公公而做吧,这般一想,似乎还很有动……”
“他是朕的贴身太监。”
谢千澜丝毫不惧君镜浑身的威压,笑道:“他总不可能在皇宫做一辈子太监。”
君镜大步走向门口,丢下一句话,“朕回京之前你若没死,便等着朕将你下大狱。”
谢千澜失笑,拱手躬身,“皇上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