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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了出去,与高歌隔着一根宫柱,一左一右赏月。

“高歌。”

“臣在。”

“太监这一类……人,除了喜欢宫女,可也会喜欢男人?”君镜语气里是深深的疑惑。

都说太监不男不女,那是男女都算,还是都不算呢?

高歌想了想,道:“这个领域风翊目前尚无人涉及。”

君镜问:“依你之见呢?”

高歌道:“臣认为,所谓喜欢,便是欣赏。若是欣赏一人,便不在于男女。胡言乱语,皇上莫当真。”

君镜却是若有所思:“难怪。”

之后的几天,君镜都没让月拂泠伺候。

这天,高歌进御书房禀告:“皇上,枫山狩猎已经准备妥当,按旨意要求,各家都会带上年满十五岁擅骑射的公子小姐。”

君镜颔首,沉默片刻,问道:“小月子最近在做什么?”

高歌默了默,道:“疯玩。”

君镜:“?”

高歌道:“因着他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司监院那边也不敢给他安排活。他每日都在皇宫乱窜,一部分时间在迷路,一部分时间在得罪后宫妃子,剩余时间都在十四王爷那,经常把十四王爷气哭,还要拉着臣去哄。”

君镜揉了揉额角,气笑了,“他倒是自在。”

高歌沉默,确实自在。

正常人在一步登天侍奉御前后又被圣上冷落,都会战战兢兢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但是那小太监,每日清晨第一句都是:放假第一天!嗨起来!

君镜道:“让他滚来昭阳殿给朕收拾行李,明日狩猎随驾伺候。”

高歌:“是。”

翌日,枫山。

围场很是辽阔,枫树茂盛,只不过还没到红枫期,叶子还是绿油油的。

若是到了秋日,大片火红连着天,必定壮阔又迷人。

“朕还没死,你这是什么出丧表情?”

正在等下人安营的君镜,瞅着旁边那张如丧考妣的脸。

月拂泠声音懒懒:“提前演练。”

君镜:“胆子是越发大了。”

月拂泠这会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她放假放的好好的,跑来这荒郊野外,还全是蚊子。

换谁来都没心情。

“皇上。”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月拂泠抬眼看去,瞬间从懒洋洋变成了斗鸡,站直身体。

“皇兄。”君镜上前两步。

只见君弦一身利落的劲装,腰系玉带,手足都被扎得严实,隔着衣料都能看出那结实的肌肉,更显肩宽腿长。

皇家之人的矜贵气质更是将他衬得俊美无双。

一旁端吃食的宫女们都纷纷红了脸,不住的偷看君弦。

但是月拂泠却没功夫看他,一双大眼睛瞪着君弦身后的孙大夫。

孙大夫抚着胡须,冷哼一声。

“皇上今日入围猎场吗?”君弦问。

君镜道:“皇兄这是取笑朕了,你知道朕不擅骑射,也没有功夫傍身,还是不上了。”

君弦哈哈大笑,“皇上谦虚了,既然如此,本王今日可要好好松松筋骨,所得猎物尽数献于皇上。”

“皇兄有心了。”

待君弦去跟其他上场的武将打招呼,君镜对上月拂泠鄙视的目光,“想说什么?”

月拂泠:“学习如何像皇上一样,骗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时,有官员上前觐见。

“臣游惠携犬子拜见皇上。”

游惠年逾四十,老实人一个,身后带着他的独子。

君镜有些惊讶,“游公子竟然能出门了?”

游惠喜气洋洋的诶了一声,“是,还要多谢皇上派太医月月诊治,前不久这孩子突然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就不一样了。”

君镜道:“朕记得从前游公子不仅不愿意说话,还不愿意见人。一见到生人,轻则恐惧发抖,重则昏迷不醒,现在这是……”

他与游惠一同看向旁侧。

白净瘦弱的游淮泽张大嘴巴看着月拂泠,月拂泠也张大嘴巴看他。

月拂泠:“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游淮泽唱了起来:“你记得吗?”

月拂泠:“嗯?”

游淮泽:“嗯?”

月拂泠:“卧槽?”

游淮泽:“卧槽!”

两人指着彼此,手都在颤抖。

游惠见游淮泽哆哆嗦嗦的样子,急了,“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快,爹带你回去,都怪爹,爹不该带你出远门,这里人你都不认识,怪爹怪爹。儿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月拂泠率先冷静下来,抬手合上游淮泽的下巴,对游惠说:“大人,我与你家犬子一见如故,可否让我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很快。”

游淮泽直接拉了她就走,“爹,我一会回来。”

月拂泠一边被拽着跑,一边回头:“皇上,让游大人替会我。”

两人窜到僻静无人处,面面相觑。

等了好一会,月拂泠先开口:“奇变偶不变!”

游淮泽激动应对:“符号看象限!”

月拂泠:“宫保鸡丁!”

游淮泽:“鱼香肉丝!”

月拂泠:“你的益达!”

游淮泽:“不!是你的益达!”

两人越对越激动,最后抱到一起。

“儿啊!”

“弟啊!”

游淮泽上下看月拂泠的打扮,震惊道:“弟啊,原来你真是个男的,我以前说你你还不承认,你竟然是个女装大佬!”

月拂泠反手就一巴掌打在“亲人”的背上,“放什么螺旋屁!”

游淮泽很同情,“在哥这里你就不要假装坚强了,你看哥,穿越来就是富二代。再看看你,穿越来命根子就被噶了,啧啧好惨,以后哥罩着你。”

月拂泠:“呵呵。”

按照古代的说法,她眼前这个由发达的四肢和脖子上一颗球组成的玩意,是她的青梅竹马。

两个人一块长大,小学中学大学都是一所学校。

曾经,他们梦想着,一个要做航天员,一个要做航海员。

每天都在为一起去清华还是一起去北大打架。

后来,他们一个学种地,一个扔铅球。

“……别提了,我就是比赛的时候,铅球扔错方向了,我当时就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再一睁眼就到这了。”游淮泽蹲在地上,嘀咕:“也不知道砸没砸到裁判,要是没砸到,我应该能拿第一的!”

月拂泠:“你又扔到裁判了?”

这时,游惠带人找了来,“儿子?儿子你在哪?”

“你这便宜爹还真疼你,这么快就来找了。”

“那是。”

游淮泽以前住月拂泠隔壁,爹妈死得早,跟着爷爷长大,后来上了大学,爷爷也不在了,就他自己一个人。

据说他爷爷给他算命,算出来命中缺水。

儿时的月拂泠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游淼淼。

游淮泽上学第一天就哭着回来。

然后就改成了游淮泽。

“他怎么也来了?”月拂泠看到游惠身后那道明黄身影。

两人迎上前去,游惠上下把游淮泽摸了一遍,关心的问:“儿子,没事吧?怕不怕?怕咱就回家。”

游淮泽道:“爹,不回,我想在这玩。”

君镜看着月拂泠,“你何时认识了游家公子?”

月拂泠道:“不认识,我们一见如故,已经结拜成异姓兄弟。”

顿了顿,她强调:“我是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