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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月拂泠终于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

本来她的工作内容只有两个。

开金銮殿门喊上朝。

等官员吵完架喊下朝。

但是今天大老板给她加了额外任务。

金銮殿内,百官林立。

众人看到立于龙椅下方的月拂泠,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谁都知道,因为先帝的原因,新君极其排斥宦官。

身侧从无宦官伺候。

如今,竟让宦官上了朝堂。

虽然只是端茶递水,但这几日宫里传闻皇上盛宠一小太监。

如今亲眼看到,各官都对这小太监极其好奇。

月拂泠清了清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君镜看了她一眼。

月拂泠眼观鼻鼻观心,站着军姿,十分尽责。

下方,赵正第一个出列,“启禀皇上,北地修建运河已经停工,再不开始修建,只怕明年北地依然颗粒无收,年年灾荒,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赵正满脸痛心。

北地是先帝在时占下来的四座城,地处偏北,统称北地。

饥荒闹了十年之久,年年赈灾年年荒。

君镜登基后,开始注意到这个地方。

君镜身穿龙袍,头戴冠冕,端正坐在龙椅中,淡淡开口:“赵卿所言朕已知晓,不过昨日有人告诉朕,北地不适合种水稻,若是种别的,定不会闹饥荒。”

赵正眼睛一瞪,“是谁在胡说八道?早在先帝在时,臣就与北地几位城主亲自试过,唯一适合北地种植的就是水稻,虽收成不好,但好歹能活。而其他的作物均不能存活。皇上勿要听信奸人谗言啊。”

月拂泠接收到君镜的信号,开口道:“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奸人?”

赵正指着她,“原来是你这个阉人!”

月拂泠:“……”。

大意了。

赵正冷笑,“一条被阉的狗,也敢在金銮殿说话,本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哟我去!”月拂泠一撸袖子,把君镜的叮嘱丢到脑后,“吵架是吧,来,别怂。”

她噔噔噔几步跑下台阶,站到赵正面前,“你说你试过北地只能种水稻,证据呢?别说什么城主,自来种地这种事,只有农民最懂,你懂个屁!”

赵正大怒,“你一个阉人又懂什么?当年一同种植的还有家父与北地各村长、乡长,家父一生清白,为国为民,就连皇上也是家父看着长大的,难不成你想说家父跟北地勾结不成?”

月拂泠:“你是懂道德绑架这一块的。勾结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我今天还就告诉你,北地不适合种水稻,要种小麦,而且绝对能活!还能让北地人吃饱!”

赵正嗤笑,“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点谣言就自以为是,北地种小麦,是能长出来,可根本无法成熟。北地只能种水稻,十年前就是人所共知的事。”

赵正忽然面向君镜跪下,极其委屈,“皇上!北地一直由家父负责,先帝薨逝,家父身体不适辞官退家,是皇上说臣跟随家父多次去往北地,对北地了解,这才将运河一事交由微臣。

可如今,陛下让一个阉人指着臣的鼻子骂,臣……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月拂泠瞪大眼睛,我靠,吵不过就哭着告状,你三岁吗?!

这时,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吸引了月拂泠的注意。

只见大殿最前方转过来一男子,一身青衣,眉眼温和,对着月拂泠安抚的笑了一下。

随后开口:“赵大人何必跟一太监计较,快起来吧。”

赵正道:“丞相,臣知道自古修建运河都会查出来不少贪污之事,臣几次三番的求皇上拨银,定然会惹来闲话。

可是没办法,要想收成好,必须修运河,如此北地十万百姓才能活下来。

臣真的是为了北地的百姓啊,这么多年,臣看着他们年年收成不好,年年饥荒,个个骨瘦如柴,臣心痛啊。

家父辞官前也对北地放心不下,臣这才接了运河一事,臣屡次催银,也是为了运河能尽快建好,让百姓们少遭点罪。谁知……谁知言官尚未说什么,竟让一个阉人对臣破口大骂。”

赵正字字恳切,句句委屈,不少官员听得动容,开始都指责月拂泠。

“宦官不得参政,这奴才也是太大胆了。”

“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简直该死。”

“北地种了十年的水稻,要是别的作物能存活,早就有人上报了。轮到你个奴才多话,臣建议立刻处死这胆大包天的奴才。”

月拂泠眯了眯眼。

虽然她是奉旨吵架,但是要是吵不明白,今天这事可没法善了。

幸好她一直好好学习。

今日之战,她要赌上农学院学霸的尊严。

“种了十年,十年饥荒,你还觉得对。看到外边那池塘里的水了吗?不足你脑子里的十分之一。”

“你!”被骂的官员跪到了赵正身旁,“求皇上处死这口出狂言的奴才!”

君镜看了眼底下的丞相。

那青衣男子看向月拂泠,轻声说:“还不跟赵大人道歉?”

月拂泠脾气上来,一梗脖子,“我不!我说北地不能种水稻,你就告状,你要是心里没鬼,就证明给我看种别的都活不了。要是你能证明,我这条命给你!”

丞相轻轻皱眉,“不要胡来。”

皇上调查北地一直没有进展。

皇上的意思,只是用这小太监敲打敲打赵正,再暗中查探看赵正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可这小太监太冲动,连皇上都只是怀疑北地饥荒有问题,还没找到确切证据。

他又如何这么肯定北地一定能种别的?

这十年北地呈上的乡志县志,都是种的水稻,基本没有再尝试其他农作物。

总不可能农民还不知道应该种什么。

月拂泠板着脸,“我没有胡来。”

她看着丞相的眼睛,“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谢千澜被这眼神震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怀疑北地饥荒有问题,可一则北地遥远,二则若是北地种别的能吃饱,为何要选择饿着?

说有贪官,可他早就查过,每年的赈灾粮银都到了百姓手中。

谢千澜看向君镜。

君镜的目光一直落在月拂泠脸上,沉默良久,道:“将北地的三名乡长带上来。”

赵正脸色一变,“皇上。”

君镜抬了抬手,“朕召他们询问运河一事,赵卿不必多心。”

赵正苦笑:“皇上终究还是不信微臣。”

月拂泠看他这样子就烦,“皇上又不是你爹,凭什么要信你?”

赵正不服气,“你又凭什么觉得皇上会信你?!”

月拂泠昂首挺胸,“凭我这一身正气。”

谢千澜眼角微弯,不动声色的站到月拂泠身侧。

三名骨瘦如柴的青年人被带到殿上。

“奴才周贵,拜……拜见皇上。”

三人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敢说话。

只有一个敢说话,声音还直抖。

月拂泠走到周贵面前,“我问你,为何北地只种水稻?谁都知道农作物不能单一,其他小麦大豆在北地真的不能存活吗?”

周贵埋着头,答:“是,除了水稻,其余农作物均不能成熟。”

月拂泠:“你亲自种过?”

周贵答得很顺:“种过,什么都种过,只有水稻能活。”

赵正得意的笑,“小小阉人,还想染指朝堂。皇上莫不是忘了先帝的教训。”

先帝就是宠信宦官,导致朝堂乌烟瘴气。后妃与宦官勾结,险些颠覆风翊江山。

君镜手指一紧,就听月拂泠继续问:“你说你种过,那我问你,如何种的?什么季节种的?一年几熟?种不活的原因是什么?缺水?小麦不需要那么多水,虫灾?虫灾也不至于一株也种不活。”

周贵被问得往后缩。

月拂泠步步紧逼,甚至半跪在他面前,逼视周贵眼睛,“回答我!种了几次?种在哪里?为什么种不活?土壤、气候、种子,总有一个原因!”

周贵本来到御前就害怕,此刻被月拂泠逼得,几乎要退到殿门口,崩溃大喊:“我不知道,我爹说的种过,种不活,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啊?我又没种过,我都没见过,只有水稻种子,别的我又没见过,别问我……”

月拂泠冷笑,“只有水稻种子,也就是说,不是别的种不活,是他们根本别无选择,只有种水稻。”

谢千澜脸色大变,上头的君镜也瞬间变了脸。

他们一直在找的原因,找到了。

之前他们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可因着身居高位,加之北地遥远,对那里的百姓种什么了解不清。

更别说像月拂泠那样问得具体,也没有她那么笃定,什么地方该种什么。

所以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查银子,查贪官。

从来没想过,北地只能种水稻,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是人为控制。

一叶障目,令他们迟迟看不到真相。

这时,一个身穿将士盔甲的男子走到月拂泠身边,跪下:“皇上,臣陈修有事启奏。”

君镜道:“陈修,朕若没记错,你来自于北地。”

“是,皇上。”陈修看了月拂泠一眼,声音突然哽咽,“我父母哥哥,均是死于饥荒。可北地饥荒,从来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