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司季和身边的妻子对视几秒之后撇开眼神,卢琇的眼里更是闪过怨恨。
她嫁给司季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熬出头,司择毅那小子竟然强迫他们办离婚。
正月十五还没过,司五就拿着资料亲自跑来跑去。
她跟司季拿到手的,就是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
饶是司季怎么辩白心意,他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以后圈子里的人看见她,再也不会称呼她一声司夫人。
司择毅那个毛头小子,翅膀越来越硬,连司惟那老东西都不能让他动作收敛点。
如果家主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她的儿子……
卢琇脸上有化妆品盖不住的疲惫,眼眸幽深,眉间透着算计,“等择宣醒过来,他会知道一切。”
“你是说,让择宣去……”司季明白卢琇的意思,后面的话他不必说完。
这么多年的默契,他对枕边人的想法很清楚。
“没错!司家家主,能者胜之,如果择宣成了家主,司家上下,谁又能奈何得了我们?!”
那时候,司择毅和简茗,还敢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要司家的人看看,她的儿子才是最有出息的!
“你小声点吧,当务之急,是要让择宣把身体养好,之后的事,慢慢筹划也不晚。”司季气声道,抬手虚压,害怕吵到司择毅休息。
卢琇斜着眼睛瞟一眼名义上的前夫,来回打量他:“怎么,你不敢?”
她一直知道司季是个没胆的,也不图谋多大的家业,只望着司择毅那一脉从手指缝里漏的那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收手也已经晚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卢琇低沉的声音透出决心。
未来的生活,全靠自己争取,光靠司季是不行的。
透过窗户看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对面远处大楼里也已经开灯,里面的人或许也在烦恼着。
“来了!”司择毅推开门,程修扶正拿着一摞杯子准备倒酒,看见儿时好友推门进来赶紧招呼。
三五好友各自坐在位置上,看他进来目光都投在他身上。
“怎么没带嫂子出来?”
司择毅倒好洋酒的玻璃杯,轻抿一口:“她忙着呢,有空再见。”
看他这吐字如金的模样,程修扶忍不住笑道,“哟,还怕我们欺负她啊?”
一向正经的人开起玩笑,包间里的氛围瞬间轻松下来,有人起哄,“估计是择毅舍不得,金屋藏娇呢!”
“都结婚了还舍不得呢?”
“去你的!”司择毅顺手抄起两个抱枕,朝着那贫嘴的两个人扔去。
两个人接住了也没再说什么,笑嘻嘻喝酒。
“腿才刚好,就奔着设计去了,没回来。”司择毅收敛神色,正经回答问题。
“这是被冷落了,回国来玩玩?”
刚才的玩闹气氛还没怎么散,这一句又把气氛推到高潮。
“你说这么直白,毅哥怎么回答?”
“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嘛!”
司择毅白他们一眼,自己转移话题,“怎么想起来回余市了?”
这话冲着程修扶去的。
“回来参加一个活动。视频做火了,快过年了嘛,回来参加余市文旅的采访、录个视频。”
“你这名字和长相,视频一发出去,估计又得圈一大波粉丝。”有人接话,司择毅不大熟悉,但能看出来这人没有恶意。
脑子飞快转动,司择毅满脸认真,后背靠向沙发靠背,“说到视频,之后我得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
“暂时保密。”司择毅仔细品酒。
酒液接触到唇舌的时候,葡萄香气细腻非常,巧妙钻进鼻腔。
就像空气里的水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粘在人身上。
啧,味道不错。
抬手望向腕表,九点零二。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画室埋头干活,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午饭。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程修扶接过他的杯子,把喝下的空缺填满。
“没想什么……”
“来玩啊——”
男人几个字带过,一群人玩得好不尽兴。
等到散场的时候,男人耳廓沾上粉红色,表情依旧平静,好像今天晚上根本没有喝酒。
坐在副驾上,程修扶找来的代驾询问司择毅地址,他不假思索报出珏园的位置。
已经夜深,再回老宅,难免闹出动静,不如回珏园。
车子平稳起步,男人眼眸微眯,看着路边的景色变得熟悉。
这条路,自从留学回国之后,他走了不知道多少次。
车停下来,司择毅付了代驾费用,直接上了卧室。
跟上次回来一样,主人长期不在的珏园还是那么冷清,迅速洗漱完,男人拨通妻子的电话。
根据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还在忙。
“滴!”
电话接通,男人还没开口,那边的人倒是先说话,“怎么了?”
平静温柔的语气,跟她的脾气一点也不一样。
“在做什么呢?”司择毅不回答,只顾着自己发问。
电话那头的人声线朦胧,好像刚睡醒,又好像是很久没有摄入水分之后的干渴。
听在耳里,简茗也不追问,气息浅浅,专心翻动手里即将成熟的礼服,“做衣服呢,就快好了。”
“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件?”司择毅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带出沙沙声。
简茗觉得这人今晚奇奇怪怪的,他怎么会这么问,听起来,蛮荒谬的……
她是做女服的啊……
简茗耐心发问,“你也想要一件有裙摆的礼服吗?”
她在提醒他呢。
“带裙摆的不要,男士西装,你能做吗?”司择毅左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听着电话里的人呼吸均匀,嘴角带了笑。
他当然知道她是做女装的,可是话还是忍不住出口了。
“嗯……也不是不能做,不过我是要收费的。”
简茗轻笑,直起身,望着对面窗户上的影子,认真思考应该收他多少合适。
“小财迷,我们这么熟,还要收费啊?”丈夫轻笑的嗓音传来,简茗觉得他应该是喝酒了。
从她认识他以来,他很少这样。
不正经。
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