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泉王苹苹两夫妻先后吃完去了客厅。
佣人来送饭后水果,她坐着,边吃水果边看司择毅吃饭。
深邃的眼窝下,殷红饱满的嘴唇不经意间和红木筷子触碰,看上去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下巴中间微微凹陷,网上都说,这是帅哥的标志?
慢条斯理又优雅高贵的吃相,属实是秀色可餐。
随手叉起一块苹果,简茗嚼得嘎吱脆,心里的小九九叮当响,“进悦已经放寒假了吗?”
“还没有,特意请假回来的。”
“她假请到什么时候啊,要不我们回去的时候载她一道?”
载她一程,把她在学校门口放下,让她搞不明白自己的态度,这招叫做烟雾弹。
“她呛你,你不生气?”
司择毅看她一眼,她冲着他笑,脸颊被嘴里苹果的碎块鼓起来,“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小孩子胡说八道一通。”
呛声当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其他的就是另说。
“我等会儿去问问她。”
“好!”右手撑着脸,简茗看着自己面前的果盘,她怎么觉得这水果就这么好吃呢?
看着他刚好放下筷子,她殷勤地递了一块梨子过去,“吃点吧,梨子降火。”
她是在说自己发火太过了?
他侧头,看她手里的被插在叉子上的那块梨,心里有两条黑线闪过,这女人婚后第一天就和他分梨吃?
她是不知道其中的寓意还是故意气他?
男人暂且按下心里的疑云,耐心道,“夫妻之间是不分梨的。”
“是吗?那你吃块芒果吧。”
她像是不把夫妻分梨吃当回事,一脸平静,马上就换了一块芒果给他。
司择毅差点被她气出一口老血,怎么回回都踩在盲点上,“我芒果过敏。”
“呃,那你自己选吧。”
她的字典里好像没有尴尬两个字?
看着新婚妻子把果盘推向自己,水灵灵的眼睛好像还在期待自己拿哪块,司择毅自认管理得滴水不漏的情绪出现裂缝。
二十六岁的他从十九岁进驻公司开始,在商场上所向披靡,于项目上从无败绩。
从来只有他让别人沉默的份儿,没想到,今天他折在比自己小五岁的老婆身上了。
他娶回家的真是个祖宗。
“你不喜欢吃水果啊,那还是算了,不要勉强。”
他内心激烈活动之后,正准备伸手去拿一块苹果,一听她这么说,只好把自己抬起来一半的手顺势放到大腿上。
“饭已经吃饱了,就不吃水果了。”
“嗯嗯。”
她拿起毛巾擦手,在位置上坐得端端正正的,看着司择毅起身。
“一起上楼吧,我去找进悦。”
“好!”她像是等着他说这句话,迫不及待答应。
他多看了她一眼,她笑眯眯的,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可她这一上午的情绪,他都尽收眼底。
她对王苹苹话的不屑,离砚夸她时她真诚的笑容,给进悦莫名的下马威……
慢着,司进悦?
脑海里电光火石间,他好像一下明白了什么。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可看人极准的他已经把简茗的脾性摸得七七八八。
简茗这个人,看起来很好相处,但要是被踩到了尾巴,她绝对会狠狠反击。
她今天一见司进悦就为难她,难道是……
低头看她一眼,神情、举止简直乖得不能再乖,根本挑不出一丝错处。
两个人站在三楼楼梯口,看着三楼大差不差的几扇门,司择毅开口:
“我的房间是左手第二间,左边第一间是爸妈的房间,右手第一间是离砚的屋子,第二间是进悦的房间。”
“你先在房间里待会儿,累了就自己休息。”
“好。”目光从墙上的挂画上收回,简茗转身推门,听见他敲响对面司进悦的房门。
她自然不会做偷听别人兄妹对话的这种事,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看起来。
“你派人调查你嫂子了?”
司择毅带上门,看着司进悦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像是被人点了穴般坐在床上。
“是。”
司进悦起身,把抽屉里最底下的黑色文件夹递给他。
他接过来,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完。
她的确如路家人所说,十三岁去了法国,一直在法国念书。
当过调酒师也没错,还当了三年之久。
他向来过目不忘,看过一遍,这份资料已经完整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把文件夹还给她:“你什么时候知道这桩婚事的?”
“十月。”
这么说来,简茗的比赛,她完全有操作空间。
眯了眯眼,司择毅向她走近一步,身上带着危险的气息,“你嫂子的比赛,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司进悦不敢正眼看她,捏着兔子玩偶的脚玩,毛绒兔子的脚颜色跟身体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他也不催,搬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手指甲敲击床头柜,清脆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
沉默的房间里,时间悄然流逝着。
越到后面,司进悦越接近窒息,就这么点事,至于么?
经不起他的心理战术,她说话很是恼怒,几近吼叫,“是我做的,怎么了?!你是来给她出头的?”
司进悦最开始是想认错来着,可她越想越觉得自家大哥委屈。
初恋那么优秀,现在却被逼着娶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
他还完全向着那个才结婚一天的女人说话!
她承认了又能拿她怎么样?
看着妹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司择毅凤眸微眯,双腿交叠,“我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世的?”
男人目光锐利,像要戳穿她的脸,她知道,这是自家大哥发火的前兆。
“我,我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已!她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裁缝,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华没才华,要不是削尖了脑袋,怎么能嫁进我们家?”
“啪——”
二话不说,司择毅履行自己作为大哥的职责,给了司进悦一个大嘴巴子。
“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可是我哥!”
司进悦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你挨的不止这一个巴掌。你以为你嫂子是面人捏的,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像这样疾言厉色的司择毅很少见。
从小,他为了教育这个妹妹,花了不少的心思。可偏偏一番苦功下下去,不见效果。
“是不是又如何?她能找人杀了我吗?”司进悦大吼着,发火推倒了床边的古董花瓶。
花瓶破碎的声响引来了隔壁房间的司泉王苹苹,还有司离砚。
简茗离这边最近,却是慢腾腾,最后才开门过来。
看着司进悦房间里的司家人,她其实很不想进去。
这是人家的家事。
她一个不合时宜的外人去打听,管得太宽,未免讨人嫌。
“这是怎么了?”
司离砚满是怨气开口,很不爽自己刚刚睡着就被吵醒,眉心的皱纹像是被菜刀刻上去那么深。
“大、大哥打我……”
简茗站在门外,听着司进悦哭唧唧,觉得心烦,挠挠耳垂,准备回房间去,却听到自己的名字。
“大哥说我欺负大嫂……”
“司进悦,话说破了没有好处。”
“呜呜呜……我、我……”听着司择毅这么明晃晃地提醒司进悦,简茗眼带冷意。
他为了不让司进悦落到她手里,自己先动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择毅,你是老大,你们兄妹的事,你好好处理。”
司泉和王苹苹甩手掌柜当惯了,留下一句话就回房间。
一声冷哼之后,简茗抬脚,也转身回房间,砰地甩上门,留下三兄妹面面相觑。
司离砚对司进悦是恨铁不成钢,“早就告诉你,不要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你也知道?”司择毅阴冷的目光投向二弟司离砚。
“我知道啊,我劝了,她不听啊。”司离砚一摆手,耸耸肩回房间了。
司择毅这下是被气得半死,“不用等下学期,等你回学校,你马上就办手续去加拿大!”
“大哥!”
司进悦看着自家大哥强硬的背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可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