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风平浪静,漫漫长夜暴雨无势。
待日出东山露出头,下一刻,卧牛镇上方,厚厚的黑云压顶,悄悄袭来,恰有遮天蔽日之势。空气低沉冷湿,却是风平,一片死寂,犹如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花都遗城城外公路,一辆黑色商务车,前面是警车开道,后面是武警和特警各派一辆车押后,一行车辆一早驶进花都遗城。
卧牛镇,尊域·南宫,南宫家别墅大门缓缓而开,一辆银色商务车缓缓驶出。
西禾·花苑,花家别墅内,花老,花福,花颜儿在冷秋和凌冬的护送下,钻进商务车。
花痕泪,花落城,花残风和花败雪四人原地目送。
花颜儿探出头来,“泪,城儿,你们四个留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
花落城和花残风,花败雪相继点头,花痕泪却一眼伤神,“姑妈,小萱还在无人谷生死不明,我没法再等了”
“姑妈知道,你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去,好吗?听话”,花颜儿再三交代,“等我”
花痕泪轻瞪无话,目送两辆商务车驶出别墅大门。
不一会,花痕泪回身看去,凌冬却独自折返而来。
花痕泪开口质问,“冬师父留下来是要看住我吗?”
凌冬直言,“对,你姑妈安排的”
花痕泪狠狠点头,“你们对我是真不放心啊,不过我可没答应什么?”
凌冬点头,“我知道,你姑妈也明白,不过我不是来阻止你的,而是来帮你”
花痕泪惊诧,“你帮我?你要陪我去无人谷?”
凌冬点头,“当然,不过得等大小姐的消息”
花痕泪无语,转身走进别墅。
凌冬轻笑,提步跟去。
三相园,西山密林深处,一排排迷彩服整齐端立,窦怀站立巨石上,高呼,“稍息,立正!今天,就是吹响冲锋号角的一天,我们即将要面对真正的战斗,你们准备好了吗?”
众人齐呼,“时刻准备着”
窦怀回身看去,曲悠悠带着卢莎莎迎面走来,“老窦,整装待发,等我消息”
“明白”
曲悠悠点头,带着卢莎莎向树林外走去。
窦怀转身目送。
洞口,老者扶着拐杖,努力的站起身子,挺拔着佝偻的身板,目送曲悠悠和卢莎莎离去的眼中,噙满泪花。
尊域·南宫,南宫别别墅大门紧紧关闭,院内三名安保正来回巡逻。
后门院墙,一个人影跳下,接连翻滚,蹲去别墅窗下,在确定附近没人的情况下,伸手打开了窗户,一个鲤跃龙门钻进别墅。
地下室中,南宫燕飞似乎折腾累了,席地而坐呼呼睡去,隔壁骆瑶卿呆坐,双目无神,马晓萌紧挨着骆瑶卿呆坐。
咯吱一声,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骆瑶卿扭头看去,南宫燕飞惊醒,猛然起身趴在铁笼上。
眼看一名黑衣人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缓步而来。
南宫燕飞冷声质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径直走来,站在骆瑶卿面前,平静的看着骆瑶卿。
骆瑶卿苦笑,“呵,终于要对我下手了是吗?”
黑衣人无话,马晓萌伸出食指,厉声警告,“不管你是谁?要杀她先杀我”
南宫燕飞急道,“是不是我爸派你来的?你敢动我表妹,我要你小命”
黑衣人依旧无话,扭身走去南宫燕飞铁笼前,摸出钥匙打开了铁锁。
南宫燕飞低眼看下,惊呼,“傅军?”
黑衣人扔掉铁锁,拉开铁门,看着南宫燕飞冷声开口,“还不走?”
南宫燕飞轻笑,“呵,没想到会是你来救我”
南宫燕飞走出铁笼,扭头看去骆瑶卿憎恨的目光,回头说到,“把我表妹也放了”
傅军直接将钥匙丢去,南宫燕飞顺手接住。
傅军扭身走去门口。
南宫燕飞帮骆瑶卿打开铁锁,拉开铁门,“走啊表妹,你想知道的答案,我也想知道,一起去问问清楚”
骆瑶卿点头,走出铁笼。
南宫燕飞接着救出了马晓萌,马晓萌赶忙钻出铁笼冲去护住骆瑶卿。
三人走去门口,傅军回身伸出手指,“嘘”
傅军摆手,让三人靠墙而立,不要出声。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突然又止步不前。
傅军示意,众人轻声缓步向后退去。
突然,门外一个人影冲出,落地一个翻滚回身,手中一只枪指着眼前的骆瑶卿。
接着又一个硕大的黑影闪出,一把开山刀指着另一侧,黑暗中,南宫燕飞缓步走出,看着眼前之人,正是罗宋。
罗宋惊瞪一眼,“飞……飞哥……你怎么……”
南宫燕飞冷眼瞪去,“罗宋,沈卫东,一直以来我都拿你俩当最好的兄弟,没想到你们却是我身边安插最深的眼线,你们知不知道我最恨背叛和欺骗!”
罗宋无辜摇头,“不是的飞哥,我们没有背叛,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保护你啊”
“我不需要保护,也不需要像你们这种告密者留在我身边”,南宫燕飞说的气恨。
不远处,沈卫东举着枪口依旧指着骆瑶卿,“飞哥,别闹了,我不想有人受伤”
突然,一把锋利的黑色匕首从沈卫东后脖颈伸出,“别动,我的刀可不比你的枪慢”
“傅军”,沈卫东侧脸瞥去,“果然是你!我还在想,是谁这么轻车熟路闯进了南宫家,你是真的打算背叛先生了”
傅军轻笑,“呵呵,哪儿来什么背叛,自始至终我只为我义父出力,如今我更是被逐出家门,谁也管不了我”
傅军说罢,手下刀口忽紧,“乖乖放下枪!我也不想伤及无辜”
南宫燕飞逼上前去,罗宋缓步后退,“飞哥,你别逼我”
“怎么?你还想杀我?”,南宫燕飞继续逼去。
罗宋摇头,“我当然不敢,你爸叫我们看住你,你要是跑了我俩一样死”
南宫燕飞直接伸手抓住罗宋手腕,一把夺下开山刀指着罗宋,“你不想死就别管这事,今天我饶你一命,你们赶快逃,逃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傅军也卸下沈卫东手里的枪,黑色匕首指着沈卫东,“听见了没有?逃吧,别在这卖命了,不值当”
沈卫东轻笑,“呵,逃,能逃到哪里去?终究还是会被人追杀。傅军,你想好了,你敢带走他们,接下来南宫家会追杀你,不死不休”
傅军摇头,“如今我已脱掉缰绳又怎会束手就擒?你好自为之吧”
傅军退去,骆瑶卿在马晓萌的护送下跑出地下室,南宫燕飞跟去。
傅军退出地下室,伸手关住了门。
罗宋哀怨,“死呆瓜,这下可如何是好?”
沈卫东冷脸,“还有什么办法,跟着他们,看他们要去哪儿”
罗宋走去,铁门已被锁死,无奈抬脚奋力的踹去。
别墅大厅后窗,南宫燕飞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名安保,回头轻呼,“傅军,你真的背叛了南宫家?你不怕死吗?”
傅军轻笑,“死有何惧?我只怕不知再为什么而活?”
南宫燕飞不由钦佩,“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我绝对不会让我爸伤害你”
傅军扭头看去,略显惊讶,“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
“呵”,南宫燕飞苦笑,“那你为何要冒死救我?”
“因为她”,傅军亮出手机,页面显示一个小绿点。
“这是什么?”
“青萱”
“青萱?”南宫燕飞疑惑,“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她被带进了无人谷,到现在还在里面,怕是有生命危险,我要去救她,也许你能帮忙”,傅军看着南宫燕飞闪躲迷茫的眼神,“怎么?这次你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南宫燕飞瞪去,“我有什么不敢的!无人谷正好我要去一探究竟,就帮你这个忙了,走啊”
骆瑶卿弯腰凑来,“你们要去无人谷?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这无人谷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傅军伸手,“嘘,先离开这里再说”
傅军摸去窗户,探头看出,纵身一跃翻出别墅。
南宫燕飞,骆瑶卿,马晓萌相继跳出窗户。
四人翻过墙头跳下,罗宋和沈卫东已悄然跟来。
罗宋提议,“喂呆瓜,我们要不要叫点支援啊”
沈卫东摇头,“不用,你我就够了”
二人飞身跃起扒住墙头,纵身跳下。
突然,南宫家大门轰然倒地,‘啪’的一声,尘沙飞扬。
花福收势,拍拍衣袖回身,“花老请进”
只见花老独自一人,抬手龙头拐,一步跨入,踩着铁门昂首挺进。
众多南宫家安保闻声齐聚而来。
面对眼前十多名安保,各个手持开山刀,杀气腾腾。花福上前挡住花老,伸手示意花老退后一步,随即挽起衣袖,面向众人毫无惧色,“来吧,今天老夫就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众安保互视一眼,只觉好笑,根本没有把花福这个老头放在眼里。
随着一声呼喊,一名安保率先冲去,挥着砍刀劈下,花福侧身一个反手挥去,快如闪电,眨眼间,安保倒地不起。
又有两名安保挥刀冲来,花福转身伸手抓住两人手腕,一个擒拿之式轻松锁定,压低二人身姿,抬腿‘啪啪’两个侧踹,二人凌空飞起摔倒在地。
剩余众人一脸懵,呼叫着一起冲去。
花福甩手开式一套组合拳犹如暴雨般砸去,下盘微低,上下齐攻,一阵缠打进退自如,不出十招,七八名安保已经倒地哀嚎。
花老静静看去,满地哀嚎四起,花福一人当关万夫莫开,想不到是深藏不露功夫了得,难怪可以带出春,夏,秋,冬四位高手。
突然,更多的安保从四面八方涌来,足足有二十多人,黑压压一片将花福和花老围在中间。
花福正要进攻,花老龙头拐砸地提声怒斥,“都给我住手!”
花福回身看去,花老大步走去,看向众人,声如洪钟,“我花尘翁,今日前来拜会南宫义,我看谁敢拦我?”
花老说罢,高昂阔步向前走去。
花福跟去,抬手怒斥,“不想死的,就乖乖站着”
眼前众人手握开山刀,纷纷后退不敢上前,也许是被花老霸气侧漏的威严所震慑,一时不敢贸然进攻。
总有不怕死,贪功近利的人顶压冲去,花福甩手银针飞出,那名安保随即僵立。
又有两名安保背后偷袭,花福头也不回,甩手银针飞去,两人瞬间僵立。
剩余众人更是一脸恐惧,纷纷后退。
花福眼疾手快,一路护送花老走进别墅大厅。
身后众安保人员跟进,挤满客厅。
花老就端立大厅,环顾看去,不禁感叹,“哎,这装修到换了许多,还是变了”
一旁的房门打开,花福推着轮椅,轮椅上南宫义瘫坐。
“花老”,花福轻唤,花老回身,一眼惊呆。
看着轮椅上瘫坐的南宫义,面容消瘦,颅骨突现,满头白发下,面色苍白呆滞,双眼空洞无神,身体喘息间起伏,气弱无声。整个人就像一具瘦骨嶙峋,只剩皮包骨头的垂死之人。
花老看的是一眼呆愣,双眼泛红,口颤无声。
良久,花老轻呼,“义兄?是你吗?”
南无义双目下垂呆滞,整个人就吊着一口气,再无多余的力气抬头。
花老抬眼看去,花福红着眼,狠狠点头,“花老,他就是义哥啊”
花老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义兄身子骨一直很硬朗,这才几年,怎么瘦成这样了?”
花老猛然回身,手中的龙头拐抬起指着众安保怒斥,“你们南宫家究竟对我义兄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天杀的南宫子峰,我要杀了他……”
花老只觉胸口突闷,一步踉跄,被急忙奔来的花福搀扶急呼,“花老,别激动,注意身体”
花老猛然呼吸几口,平复着激动的心情,抬手示意,花福见状松开了手。
花老回身看去,只觉脚步蹒跚无力,压着龙头拐拼命前移,缓缓走去南宫义面前,蹲下了身子。
花老双眼含泪,仔细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生死兄弟暗暗摇头,“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啊义兄!当年一面太短,短到我总以为刚见过你,一切好似在梦里。又感觉是太久没有见你了,久到现在我根本认不出你了……”
花老将头埋进南宫义消瘦的双腿上,暗暗抽泣。
南宫义眼底闪过一丝光,白花花的模糊了双眼。
花福轻唤,“花老,花老”
花老抬眼,老泪纵横,满面纠痛看着南宫义,“义兄,我有罪!我不该对你心存怒气,赌气不与你相见,我应该早点过来看你的,我应该早点来……”
花老满心内疚,不禁掩面失声。
“花老”,花福突然看见,南宫义的手指竟然动了,“义哥好像听到你说的话了?”